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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跟蹤扈清漣。扈清漣拿了許暮舟給的琴行票券,選在昨日出門買琴,而那家琴行,正是「尤氏琴行」。

  當然了,阿鳶不懂追蹤之術,所謂「跟蹤」,也並非他親自去跟。

  這就有些說來話長。當初阿鳶跟著許暮舟一道來了夏梁郡,家中貧苦不說,他的少爺還因為體弱多病,時常受到同年紀孩童的欺負。

  阿鳶一心想要保護他的少爺,但他的體魄,甚至比許暮舟還要瘦小。

  打架這方面是指望不上了,阿鳶只得另闢蹊徑。

  由於要貼補家用,幼小的阿鳶需要到鎮上的許多地方做工,當過酒樓的雜役,給富貴人家收過泔水,幫街坊四鄰照顧過襁褓中的嬰兒。

  如此複雜多樣的經歷,讓阿鳶累積了好多的人脈,尤其是鎮上吃不起飯的小乞丐們,以及不務正業的地痞流氓。

  別看阿鳶長得傻氣,但其實,人不是一般的機靈。

  也很有做孩子王的潛質,那些同樣貧苦的半大孩子,不知為何,都挺愛跟在他後面。

  後來許暮舟就地取材,利用這些廣布夏梁郡的小鬼,打造了一張別樣的「關係網」,而關係網的中心,便交給了阿鳶。

  所以跟蹤扈清漣,根本用不著阿鳶親自出馬。

  昨日上午,從扈清漣踏出許宅的第一步,街上的小叫花們就盯上了他。一路走到琴行,每一步都落在小街小巷的「耳目」眼中。

  只見扈清漣在尤氏琴行訂了一把上好的古琴,然後跟老闆要了信封和信紙。

  寫完信後,放在了琴行的信籃中,到時驛站回來收信,再一齊往外發出。

  扈清漣在信上寫了許暮舟和許宅的近況,都是要向許大公子傳遞的消息。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前腳剛出琴行,後腳書信就被阿鳶的小弟們截下了。

  這只是第一樁事,自家少爺安排給阿鳶的任務,還有第二樁。

  追蹤劉成。

  任何一個地方,只要當地的叫花子們集結成了體系,每時每刻能夠接收到的信息,是衙門和捕快難以想像的。

  正如同劉成的事。這廝甫一出逃,阿鳶手握的「關係網」便行動起來,目前已然得到了可靠消息,他是向東行進,朝東南方的一座邊城跑去了。

  聽阿鳶一五一十的說完,莊白點點頭,這與他先前的猜想也八九不離十。

  只不過,他還剩最後一個問題:「阿鳶,你家少爺說你是他的「秘密武器」,應該不僅僅是因為你交友甚廣吧?」

  「哎,莊公子,什麼都瞞不過你。」小孩兒深深嘆了聲氣,從衣服的最裡邊摸出一個機關盒子來。

  「五年前遇見個落魄江湖人士,給他買早飯的前,他便給了我這個盒子。」

  這是一個製作精巧的機關木盒,小小的一方,貼身帶著亦很方便。裡頭藏了十多種暗器,在危急關頭,是可以救人性命的。

  不止如此,阿鳶還向那名江湖人士討教了幾招真功夫,這些年來勤學苦練,不說克敵制勝,在關鍵時刻帶他家少爺逃命是沒問題的。

  老奸巨猾的許暮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他說阿鳶這崽子長得笨,就算有歹人圖謀不軌,也不會對他有所防備,所以這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他來當正合適。

  莊白把小盒子還給小孩兒,「怪不得許暮舟總是帶你在身邊,那日下山夜遊,裴先生也要你與我們同去。」

  裴雲初自是知道阿鳶這般深藏不露的。

  「害,這說起來,五年前那個人,還是裴先生救的呢。」阿鳶對莊白不加隱藏,「他自然是都知道了。」

  自那之後的一個月,許暮舟都在靜臥養傷。

  許宅也因此格外寧靜,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保持靜默,生怕攪擾了家主養傷。

  除了中間許軒陽來過幾趟,每次都大包小包的拎許多養身補品,許宅這偌大的生意,許暮舟暫時顧不上管,便讓裴雲初分出一部分託付給三弟弟照料。

  給許軒陽嚇得,生怕自己天資愚鈍,會把哥哥的生意搞砸了。

  一晃,已經到了深秋,許暮舟可以起身活動時,窗外已是涼風蕭瑟,中秋節也錯過了,旁邊的莊白提溜著一件厚外罩,要親眼看著許暮舟穿上。

  「外頭下過好幾場秋雨了,涼的很,你一個多月沒出屋門,不仔細保暖,要著涼的。」

  莊白的一雙狐狸眼,專注時就仿佛眉眼含情,又帶一點挑逗的意味。他提著大氅過來,輕柔地給許暮舟披在了身上。

  又給人理了理衣襟和袖口。

  阿鳶也在房間裡,他本是來幫著服侍自家少爺的,但現在卻是被這房裡二人的一幕幕,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少爺..你和莊公子..你們..」阿鳶努力地想要描述,「好像一對新婚夫夫哦。」

  許暮舟的眉眼恢復了神采,瞥人的時候都更添美意了,他笑道:「小鬼,怎麼,你還親眼見過「新婚夫夫」是怎樣的不成?」

  莊白倒是挺喜歡這個形容的,「沒轍呀,你家少爺不肯跟我生小娃娃,阿鳶,你也幫我勸勸他唄。」

  許暮舟無奈,他實在拿莊白沒辦法:「你們兩個怎麼一唱一和的?」

  不怪阿鳶一唱一和,他是真的為此事掛心..畢竟,老爺子給他家少爺的最後期限,僅剩最後一個月了。

  這事兒,還得從許家老爺子的迷信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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