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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許暮舟是四年前意外成為「許暮舟」的。原本的許家二公子是個身嬌體弱的病秧子,所有為他看過病的大夫,都說他不可能活過十六歲。

  加上這孩子是父親許煥酒後與一丫鬟雲雨而降生的,身份本就不光彩,身體還不好,家裡便將他從京城送到了夏梁郡。

  說是京城人多嘈雜,不適合小孩子養病,夏梁郡山清水秀、民風質樸,是養身體的好地方。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許家嫌這洗衣丫鬟生的庶子累贅,給他找個好去處自生自滅罷了。

  只有許家老爺子算是良知未泯,給孩子在夏梁郡置辦了個大宅子,以及好幾處田地。

  穿書者穿越過來之時,許暮舟正是十六歲,也不知為什麼這少年竟然打破了郎中們的預言,活得好生生的——否則一穿過來就死期將至,可以稱得上史上最悲催穿書者。

  只是許宅的日子過得苦哈哈的,全宅上下就一個書童,和一個管家模樣的教書先生,其餘沒有一個傭人,洗衣淘米、擦窗擦地都得親手做。

  前世本是商業奇才的一代霸總,看不下去這般暴殄天物,那良田百頃擺在那裡,田地的主人是怎麼可以這麼窮的?

  於是他號召了附近的許多農戶,將田地承包出去,搞了個「外包制」,讓農民們來自家的田地,豐收的糧食和糧食販賣換來的銀錢,他與農戶們五五分成。大家有錢一起賺。

  很快,這樣的經營模式吸引了更多的農戶和農商,許宅的生意也就越做越大,銀庫豐碩的同時,名下田產也越來越多。

  現如今,夏梁郡幾乎80%的田地歸屬於許暮舟名下。

  不僅如此,前年南方發大水、鬧洪災,無數鄉民北遷逃難,夏梁郡自然也有大量難民湧入。

  這其中就包括了無數刺繡技藝高超的南方繡娘。

  許暮舟一面廣布粥棚,救濟災民,一面誠邀繡娘們入伙自己的生意,在夏梁郡搞起了紡織業,效果非常可喜。

  說是許暮舟一手締造了現在夏梁郡男耕女織的商業圖版和富足生活,一點不誇張。

  許宅也終於請得起傭人了,而且因為主人的大方,大傢伙都喜歡來這裡做工。

  原本一切都在安好的發展,不想近期就發生了一件壞事。

  秋收臨近,卻不知什麼緣故,許氏名下的田地千頃,竟有九成以上的部分出現了土壤變質、莊稼壞死的情況。

  一年到頭精心培育出來的莊稼,是農戶們的心頭血,也是來年一整年賴以生存的救命繩。

  出現這種情形,農戶們自然是哭天搶地,紛紛要向許暮舟討個交代和賠償,而許暮舟身為夏梁郡田地產業的領頭羊,亦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所以他打算從自己的金庫當中拿出錢來,每個農戶虧損了多少銀子,他就賠償給每個人多少銀子。

  好在這四年來掙的錢足夠多,只是買下農戶們過去一年的虧空,不成問題。

  重點是,這好端端的,農田裡的土壤怎麼會突然變質?

  許暮舟用小拇指想都知道這其中因由必不簡單,而具體會複雜到怎樣的程度,與哪些人相關,目前憑空猜測不出。

  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也正是因此而生。總之許暮舟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他總感覺明天除了農戶們上門索賠,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

  一語成讖。

  第二天一早,到了約定的時辰,許宅大門外烏央烏央的聚滿了人,大家拿著當初簽訂的契約和各種票根,排著隊上門討債。

  宗叔已經從庫房裡取來了足夠的銀票,帶著幾個小廝,挨個給農戶們賠錢。

  也許正由於許宅賠償的態度好,眾人也漸漸從憤怒和惶恐中脫離出來,仔細想想,雖然今年出了這種事,但來年還是想跟著許暮舟做事。

  畢竟這樣好的東家,打著燈籠也難找。

  許宅前面是一條深巷,眼下全擠滿了人,農戶們窸窸窣窣,就算不是有意高聲喧譁,聽起來也是嘈雜吵鬧的。

  忽然,嘈雜之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腳步聲。許宅大門外走進幾個身著衙門官服的官差,為首者,點名要許暮舟跟他們走一趟。

  這一遭突如其來,砸得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無論是上門索賠的鄉民,還是許宅里的傭工。

  唯有許暮舟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從容地自書房裡走了出來,面帶笑意,仿佛官差們是來接他去衙門踏青的。

  「我同你們去。」

  貴公子出門,身邊總得帶個小廝,衙差們不會阻攔,他們只負責把縣太爺要找的人帶過去。

  許暮舟帶上了阿鳶,就是那個書童,從小跟在他身邊,一路從京城跟到了夏梁郡,人長得虎頭虎腦的,看起來有些傻氣。

  按理說,一家之主被帶上官衙,這事非同小可,過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被傳遍大街小巷,議論紛紛,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許暮舟身為這個「一家之主」,臨走前總得跟一大家子人交代點什麼,他卻只在走過莊白面前時,側身說了一句:「昨夜拜託過你的。莫要忘了。」

  撂下這句話,許暮舟便隨著衙差出了門,他的背影頎長,步伐莊重又輕鬆,遠遠看去,會叫人有種步步生蓮的錯覺。

  再說許宅這頭,大家撐著給所有農戶發完了補償的銀票,待最後一名農戶轉身離去,宅院裡的人就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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