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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二哥哥一進洞房,肯定被迷得骨頭都酥了。」
這話中的酸味兒可以直接提出來釀醋了,真叫人牙根都酸倒一片。
不過許暮舟卻意外的覺得挺受用,他笑眼一彎,美麗勾人心魄,帶著三分無奈:「你明知我不會那麼做。扈清漣是我長兄送來的人,我還不至於那麼蠢。」
戌時一刻,吉時已到,新郎該踏進洞房了。
許暮舟推門而入,看到坐在床邊的新娘。因著是納妾,喜服不能穿正紅色,所以扈清漣的衣裳顏色有些偏粉,蓋頭倒是紅的,上頭還繡了鴛鴦戲水的圖案。
周圍空氣中確實有一股奇異的香味,但若說「異香縈繞」,就有些誇張了。
這分明只是塗了香粉,亦或抹了香膏所製造的氣息,就和二十一世紀人們噴灑的香水作用差不多。
許暮舟是一名穿書者,四年前因失足墜樓而意外穿越到了一部史書當中,縱橫商場總裁一霸,成了豐國首富許自山家中孫輩里,最不受重視的庶出孫兒。
許家老爺子有個怪癖——對迷信的信奉簡直已經到了痴狂的地步,他堅持只有「擁有好姻緣」的孩子,才能繼承家業——據說是受了一個不知名半仙的蠱惑,但這位半仙,卻誰也不曾見過。
近來老爺子舊疾復發,可能是感覺自己大限將至,便又將這「分家」的舊事重提。
於是他那一向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待人和善的長兄許修雨,就在這個節骨眼兒,貼心的給他送來了一名男妾。
也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扈清漣。
執起喜稱,輕輕一挑,紅蓋頭被揭了起來,房中燈燭搖曳,光影交錯,扈清漣露出了臉來,即使燭光暗淡,也難掩骨子裡的冷華。
冰肌玉骨,確是個標緻的美人。
「眼帶桃花,氣若謫仙。」
許暮舟腦子裡迴響起莊白的聲音,不由地拿眼前之人與莊白做起了對比,嗯,果然,若說眼帶桃花,那還是莊白的眼睛更勝一籌。
「公子,妾..可要妾身服侍您寬衣?」扈清漣的聲音很好聽,如清澈的山泉淙淙,低頭不敢看人的模樣也羞艷的秀色可餐。
他將偏紅色的喜服向下拉了拉,似是有意要露出更多的肌膚來。
說來也有趣,這泛著粉調,甚至是有些艷俗的衣服,穿在扈清漣身上,卻只顯得艷而不俗。
就連他臉上塗著的脂粉,也不會叫人覺得男人塗脂抹粉古怪,反而有錦上添花之用。
看來他這長兄選人,是真的花了心思,下足了功夫。
「新婚之夜,怎可叫新娘子勞心,我自己來。」許暮舟微微一笑,眼含秋波,明眸皓齒,竟是比床邊盛裝打扮的扈清漣,還要美上三分。
只是這許二公子雖美,卻一點也不顯得柔弱,與坊間傳聞中的形象似是相去甚遠。
甚至,他那明眸善睞的笑意里,隱隱透露著一股坦然自若的淡定,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
許暮舟自己將喜服的外袍解了下來,裡面是一身常服,又起身去開窗,嘴上一邊閒聊,「今年秋老虎來得晚,眼見都快秋收了,夜裡還是這麼熱。」
「清漣,開窗通通風可好?」
扈清漣暗自一愣,沒想到這許二公子開口就喚他的名字,口吻還如同相處多年的老友一般,倒叫他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呃,嗯..公子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無需過問妾身的意思..」扈清漣思索了片刻,才緩緩答道。
他很謹慎,生怕自己露出破綻。
許暮舟站在窗邊望著他,眼神有些複雜,但從扈清漣的角度是看不出來的,因為許暮舟掩飾得很好,「清漣,你好像很侷促?」
扈清漣心頭一緊,雙手微微握起了拳,無聲的搖了搖頭。
大公子跟他說這許家老二軟弱無能,沒有主見,就是個外秀中乾的草包枕頭。而且還身患重病,隨時兩眼一閉就翹辮子了,要他見機行事,儘自己所能抓住許暮舟的心。
沒錯,扈清漣就是大公子許修雨專門塞給二弟的人。
扈清漣出身花街柳巷,因為貌美而居花魁之名,被那許大公子贖了出來,並要他以男妾身份待在許暮舟身邊。
不是光待著而已,還需以各種手段牢牢籠住許暮舟的心,最好能叫許暮舟和其他那些男人一樣,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而他們家老爺子一向厭惡風月之人,如此一來,這樁姻緣便怎麼也算不得「好姻緣」了。
許暮舟也就自然失去繼承家業的機會。
許修雨的如意算盤可謂打得啪啪作響。
但此刻扈清漣卻遇到了問題,怎麼眼前這個許暮舟和說好的那個「許暮舟」不太一樣呀?
且不說與「軟弱無能、良善可欺」的氣場完全不同,就連「體弱多病」這一樣表露於外在的,也絲毫看不出來。
他只覺得許暮舟身體康健,精神奕奕,哪裡像是隨時要翹辮子的樣子了?
突然碰見與想像中的目標全然不符的人,扈清漣難免心志產生了波動,陷入慌亂。
而這一切,許暮舟都看在眼裡。
吹了一會兒晚風,許暮舟把窗戶關上,走近床邊,伸手輕觸扈清漣松垮的喜服的領子,兩手一提,將人裸?露出的肌膚重新蓋住。
許暮舟動作輕柔,看起來就像是擔心人著涼一樣,分明是充滿關懷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