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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珠才忽然明白,原來他那滿身血污和衣裳的血痕,全都是那些濺在他身上的鮮血澆築而成,一點點的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他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龍椅上的男人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眼底一片漠然,唇角動了動,似在說什麼話,
隨後有侍衛進來,似乎要執行什麼嚴酷的刑法。
蕭明珠別開了臉沒再看。
不用想,也知道是更血腥的畫面。
「姑娘…姑娘。」耳邊傳來人焦急的呼喚。
蕭明珠意識有些迷糊,是誰在喊她啊?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想起來,哦,是覓夏。
她費力的掀開眼皮,覓夏將她扶著坐起來,又倒了杯水給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您可是做了什麼噩夢,我瞧著您方才很痛苦的樣子。」
蕭明珠點點頭,想說什麼可又記不住夢裡的事,抿了口水喝,「不大記得了,只隱約記著是個噩夢。」
覓夏點點頭,將她手裡的杯子取下來放到一旁,給她掖好被子,「你快睡罷,這會兒還早呢,我就在這候著您。」
蕭明珠沖她笑了笑,困意涌了上來,翻了個身又睡了。
第二日快晌午,蕭明珠才起,教人伺候著梳洗了下,送了些吃食。
剛準備用飯,蕭明瑾就帶著追春走了進來,瞧著她撇嘴說:「這會兒才起,我都來瞧你好幾回了,以後嫁出去可怎麼辦?」
他說著毫不客氣的坐下來,教人添了一副碗筷。
蕭明珠抬頭瞪他一眼,「那你別吃。」
蕭明瑾當做沒有聽見她的這一句話,夾了口菜說:「吃完飯,等會換身衣裳陪我出去見…」
他話說到一半,又怕她不肯去,瞬間改口,「陪我出去一趟。」
「不去。」蕭明珠頭也沒抬,又喝了口湯,「還要換身衣裳,麻煩死了。」
蕭明瑾瞧了下她,小姑娘很少戴繁瑣的裝飾,頭上只戴了幾朵珠花,雖然不夠華麗,可她容色明艷便襯得烏髮雪膚,穿的是前些年做的衣裳,淺粉的緞面,領口和袖口裹著圈兔絨,繡著嫩黃的迎春花,也算精細。
他想了下說:「那行吧,你不用再換了就穿著這身去。」
小姑娘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
蕭明瑾瞬間瞪眼,「你個沒良心的,哥哥我為你鞍前馬後,輪到我了你連陪我出去都不願意?」
「行。」蕭明珠抬頭,往他嘴裡塞了個雞腿,沒好氣的說:「當然行,你說什麼都行,先吃完再說行不行?」
蕭明瑾噎了下總算老實了。
用完飯,兩人上了馬車朝著茶館行去。
「我們要去哪?」
「青山茶館。」
蕭明珠趴著窗戶往外瞧了一眼,又坐正身子,打趣蕭明瑾,「什麼時候你也喜歡去茶館了?」
蕭明瑾一向喝不慣茶的味道,府里上茶他只在長輩在時喝一點,私下裡很少碰,更何論是去茶館,他不是最嫌棄茶館吵鬧嗎?
蕭明瑾這會兒正心虛著,聽見她的話惱羞成怒的說:「突然喜歡上了不行嗎?」
蕭明珠撇撇嘴沒再說話。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到了茶館。
蕭明瑾熟練的領著她往二樓去,小廝也認出了他,笑著將他往包間引。
蕭明珠跟在他後面,推開門,便瞧見了坐在窗邊的青年。
他穿著白衫,生得斯文秀氣,似是聽見聲響,他抬頭瞧過來,視線交匯,他溫和的笑了笑,禮貌移開視線,落在蕭明瑾身上喚了他一聲:「明瑾。」
「宜年。」蕭明瑾眼睛亮了下,笑著偏過身子熱情介紹:「這是我妹妹蕭明珠。」
他說著,又拍了下小姑娘的肩膀,擠眉弄眼的笑:「寶兒,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江宜年。」
蕭明珠呆了下。
蕭明瑾這是把她騙來相看了?難怪他先前說話支支吾吾的,一看就很心虛。
她皮笑肉不笑的扭了下他的胳膊,僵著臉小聲說:「蕭明瑾,你是瘋了嗎把我騙過來?」
這人生得確實不差,斯斯文文的,看著不討厭。
可她已經答應了謝四,再過來相看,若是傳到謝四耳中他會怎麼想?
蕭明瑾沒在意,當她在害羞,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害羞。」
他笑著迎上去,將江宜年往她邊上一推,笑嘻嘻的說:「去去去,你們兩個出去走走,我就不呆在這礙你們的事了。」
說完,門「砰」地一聲關上。
蕭明珠和江宜年面面相覷。
最終,江宜年出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偏頭溫聲說:「我叫江宜年,明瑾應該與你說起過我的事,大致的情況你應該都了解。」
蕭明珠點點頭,也簡單介紹了下自己。
「出去走走罷,不然若是明瑾出來又會一陣鬧騰。」
蕭明珠想了想點頭,「好。」
江宜年溫和的笑了笑,引她下樓,「不知道蕭姑娘對相看是個什麼看法?」
「我不知道他是和你怎麼說的,但我…」蕭明珠頓了頓,臉頰微微有些泛紅,「我已經確定了定親的目標了,所以這次的相看不作數。」
「我這邊回去會和他們說明情況,給你帶來麻煩了。」
江宜年微怔了下,很快也露出笑容,「我也才想和蕭姑娘說,祖父生前曾與我定下一個未婚妻,雖如今不知去向,可我還是準備恪守這個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