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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三人的逼問和勸阻下,白秀婉說漏了嘴,透露出自己中意的人,是個權勢更大的人。
白父白母對視一眼,權勢更大的?女婿已經是人臣之極,更大的?那還能有幾個人?白母試探著用食指指了指天,白秀婉微微點頭。
白母倒吸冷氣,這還了得!女兒竟然能夠搭上這種貴人,那還等什麼?趕緊合離了回家啊!避避風頭,哪怕是跟著貴人當妾,以後的前程也是大大的。
白父幾乎等不及,稍微準備妥當就帶著一家人過來打算合離,不過他們運氣不好,撞到藺洵不在家。
藺洵剛剛踏進花廳,人還沒來得及坐下,白父就先聲奪人,扯過白秀庭面前的合離書,甩到藺洵面前,「簽字吧。」
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做錯事的是藺洵呢。
藺洵瞄了一眼合離書,內容大致就是兩人性情不合分開歸還本家,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的套路話,其實寫的倒也不錯,原身跟白秀婉的確性情不合,白秀婉一開始就心懷鬼胎,而原身歡天喜地的準備迎親,這性情還不夠天差地別?
藺洵看完帶著冰涼的笑意:「兩位是什麼想法?」連稱呼都不想稱呼。
「沒什麼想法,我的女兒我心疼。」白父臉上帶著怒氣:「嬌生慣養的姑娘不是放到你家折磨的!就為了一個丫頭犯錯,你竟遷怒到我姑娘身上,冷落她,奪了她管家的權利,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合離!必須合離!」理直氣壯的。
藺洵轉頭問白秀婉:「你也是這麼想的?」
白秀婉躲避他的目光,低聲回答:「父母之命,不敢不從。」把責任都推到父母身上。
白父就好像打贏什麼勝仗,得意洋洋的轉過來,他當然得意於自己女兒的本事,拋了面前的這個女婿,還有更好的女婿等著他,要知道國丈是人人都能當的嗎?在他的設想里,藺洵必然捨不得,肯定會苦苦哀求一番,他甚至連拒絕的台詞都想好了,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藺洵很痛快的回答:「好啊!」
「你的嫁妝也收拾出來了,貼身丫頭也站在外面,想必都收拾好了,沒什麼需要整理的。」藺洵環顧四周,白秀婉真的下了決心想合離,所以收拾的特別痛快,他也無意去計較那些錢財,只想早點跟白秀婉劃清界限。
等白秀婉反應過來,要是借著這層關係苦苦哀求,還不夠噁心人的。
他既然打定主意,又不想讓白秀婉占了便宜去,所幸花廳里都放著紙筆,他拿著紙筆刷刷重新寫下了一紙休書,並且簽好名字。
「簽完字,你就可以走了。」
白父接過紙張,瞪眼道:「休書?憑什麼休我女兒?」
「我憑什麼,你們心裡一清二楚,還用的上來反問我?」
白父心虛一瞬,然後想他不信有男人能忍受這種事,隨時立刻氣壯起來:「我的姑娘我清楚,她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受教了,原來是家學淵源,父親教會女兒的,一脈相承。」藺洵轉過來對白秀婉說:「你只說簽不簽字吧。」
不論是合離書還是休書,拿到之後需要去官府消戶籍,世上又沒有不漏風的牆,契書寫的什麼都能被打聽的一清二楚,白秀婉並不想擔著這樣的名聲。
她出言反駁,大男子也該有點大男子的氣量,憑什麼跟她計較?
「白秀婉,當初是你突然撞到我的轎子前,說你扭了腳。然後又故意落下自己的髮釵,我還給你時又說髮釵壞了讓我賠償,這才一來二去跟你熟悉。樣樣件件都是你主動,我承認我也動了心,這才給了機會。」藺洵嘆息著說著原身的心聲,「現在何必搞的像我辜負你呢?」
「還是你想我去找到,那個深藍竹紋荷包的主人?」
白秀婉登時神色大震,倒退好幾步,他發現了?他竟然發現了?
藺洵定定的望著她,白秀婉只能避開視線,拉著想要爭辯的白父說,休書就休書吧。
再爭下去,她害怕鬧的不可收拾。
白父只好憤憤的回頭,安慰自己說,沒關係,等到女兒成了貴人的人,還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嗎?到時候他想幹嘛就幹嘛,定要站到藺府的門口,好生的嘲諷一番。他幻想著以後的美好日子,就能暫時壓下這口氣。
白父還不知道幻想中的美好日子早就拍拍翅膀飛走了,他只是踩在空中樓閣上,簽了契書後迫不及待的帶著女兒離開,幻想著先讓女兒避避風頭,就說送到城外的莊子上住,等到三月過去再去試探貴人的心意,不怕沒名分,只要生米煮成熟飯,貴人自己都會想辦法。
白秀婉真的離開後,反而覺得恍惚,她居然離開了生活三年之久的藺府,擺脫了曾經覺得很可怕的境地。
曾經她覺得自己的付出和犧牲很偉大,慶元帝是她心尖尖上的人,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放棄,但上次小貴人懷孕的事讓她清醒過來。再愛都比不上名正言順,他可以跟別的女人生兒育女,而她甚至連些微吃醋的表現都不能有,白秀婉拼命想要抓住什麼,證明什麼,不然為什麼白父能那麼輕易從她口中問出什麼。
希望她的決定,不會錯。
白家人走後,藺洵只覺得又少了一樁煩心事,至少不用擔心親近的人背刺。來自前方的利劍沒有那麼難防備,而背後的暗箭總能讓人防不勝防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