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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杜少爺?」小草看姐姐久久不回,於是出來找她,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杜少爺口口聲聲喊著珍珠,小草心裡滋味繁雜,熟悉的稱呼脫口而出,好容易才改過來。

  原來是這人,小花瞭然,「小草,你先盯著人,我去告訴爹!」說完撒丫子就跑了。

  留下杜堂昀和小草相顧無言,杜堂昀是尷尬,小草是不知道說什麼。

  少年畢竟臉皮薄,還沉浸在尷尬中,好容易鼓起勇氣再喊了一聲珍珠,小草卻制止他,「杜少爺,我家人都叫我小草。」

  「你就是珍珠,我的珍珠!」杜堂昀正要強調,突然被一隻鐵鉗樣的手擱在肩頭,來人朗聲大笑:「竟然是杜公子!」

  「外面天寒雪大,就請進屋暫且休息罷!小草,待客。」

  「是的爹。」小草福身,轉道進了廚房,小花早就燒起熱水,好奇的問,「這就是杜家的少爺?」長的還行,就是有點傻,像爹說的白斬雞。

  「是他。」小草低頭擺茶杯抓茶葉,少爺怎麼追到家裡來了呢?是巧合還是刻意?她緊張的心不在焉。

  她的緊張被小花誤解,她連忙低聲對二妹說:「別怕,以前你是他家的丫鬟,現在是咱家的二小姐,一百五十兩堂堂正正換回來的,怕他作甚?」要換成小花自己,不僅不怕,走路都要格外囂張些。以前是不得不低頭,現在當然要抖起來!

  小草被姐姐作螃蟹樣走路逗笑,端起茶盤,「我去爹的書房,姐你去看看外面的管家。」

  總歸是客人要照顧周全。

  小草端著茶盤去了書房,書房裡的兩人也正說著客套話。本來也是改建的書房,地方不大,除了兩疊書架和一張書桌兩把椅子再沒有別的,小草茶放好後只能站著。

  杜堂昀嘴刁的很,他瞧外面沒甚好茶,本來是準備意思意思沾沾嘴,結果倒嗅到一股清香,像是菊花?

  「這是寒菊茶,摘秋天的菊花揉制,取一個味道好聞和野趣。太貴的龍井碧螺春買不著,杜公子要是聞著好,倒不妨多帶些回去。」藺洵露出待客笑容,隨口搭話。

  那倒不必,也就是喝著還行而已。杜堂昀放下茶杯,他總歸年紀還小,不怎麼習慣成年人之間的寒暄,雖然架勢擺的足足的,繞了幾個圈子後就迫不及待的說:「藺...伯父,讓我帶珍珠回去可好?我家不僅衣食無憂,還能讓珍珠學各種禮儀規矩,對她日後也有好處,伯父如果珍愛珍珠,就該為她的未來考慮。」他很真心實意的說。

  小草呼吸一窒。

  而藺洵微微一笑,「杜公子那便拜入我門下可好?我不僅學富五車,還飽讀經史博採眾長,入我門下,保證你三年中舉,五年中狀元,保證你前途無量。」

  嗯,由第一個任務的學生做擔保。

  第三十九章 賣女盡孝的秀才(十八)

  「這這麼能一樣!」杜堂昀忍不住提高聲音,他們杜家本身就是首屈一指的家境,別說這個縣城,就連府城甚至省會的官員,初次上任都會遞來拜帖,他的父親要不是丁憂避開朝政,早就成為一方大員。

  杜堂昀從小跟著父親見過門人清客,讓他更能具體了解到自家的情況,在他心中,確實覺得再沒有比自家更好的去處。

  「在我看來就是一樣的,不都是打著對對方好的旗號,強行灌輸自己的想法。」藺洵端起茶杯,吹開上面的浮沫,「又有什麼區別?」

  杜堂昀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反駁,只吶吶自語,這是不同的,他要找出什麼不同來,對,家境是實打實的,可面前這人說的什麼學富五車都是虛的。可他的反駁還沒說出口,旁邊的小草先鼓足勇氣開口,「杜公子,我在家裡過的很好,雙親無人伺奉,我本來就該留下。」

  「珍珠....」杜堂昀楞了楞,「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小草點頭,自然都是真的,誰會喜歡待在別家為奴為婢?在主子看不到的地方,拜高踩低跟紅頂白都是常事,為了不造成明面上的傷痕,就不給飯吃餓著。剛進府的小草因為什麼都不懂,被餓過好幾次,雖然自從她進了翠竹院再也沒經歷過,可她忘不了半夜裡餓的撓頭撓肺的感覺。

  杜堂昀看的出小草是真的不願意回去,他大受打擊的倒退一步,比剛才跟藺洵打嘴仗還失落。

  畢竟他眼裡,藺洵就是那個棒打鴛鴦的棒,越是這樣他越是勇氣十足,現在被小草反駁,他想像中的「兩心同」都是假的。

  大受打擊下,杜堂昀還是保持了大家公子的禮節,他勉強拍拍手,書房外站著的管家應聲進門,捧著一個小木匣進來,杜堂昀把小匣子推過來,「這是你當初沒帶走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

  他一遞,小草就愣愣的接過,然後杜堂昀也不休息,徑直坐著馬車離開了。

  臨走前管家還狠狠的瞪了藺洵一眼。

  小草看著熟悉的梳妝盒,這是她以前用過的,裡面也沒什麼東西,大概就是幾朵珠花,幾隻髮簪,幾隻銀耳墜,小巧又精緻,都是曾經杜公子賞給她的。

  「杜公子瞧著人也不壞是不是?」藺洵突然說,「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大老遠的跑過來找你,求著想帶你回去,還拿著你昔日用過的物件,用了足足的心思,是不是?」

  小草不由自主的點頭。是啊,難道不是嗎?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種心思,居高臨下,不像是男子對女子,更像是對待一時逗樂的寵物,興致來了,對寵物百依百順用足心思,沒興致,那就拋諸腦後,不聞不問。也不需要過問寵物怎麼想,或者說,寵物竟然還敢對主子的意思提出質疑?」藺洵越說,小草的臉色越白,再回想以前的日子,竟跟爹說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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