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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榆對著眼前的傀儡嘆了嘆,十指循著某種規律一陣擺動,無形的絲線便牽扯著這傀儡,吱吱悠悠地舞動著靠近了他背後。

  窄刀從一旁的燭火上淬過,帶著那份灼烈了划過他完好的左臂,另一隻鑷子狀的械臂鉗著一塊燒紅了的烏金甲片,正慢慢向那滲著血珠的傷口湊近……

  第267章 重逢

  長儀見著眼前人,微訝道:「幾位說的可當真,我們可以到青原去了?」

  她面前站定的是幾個作農戶打扮的青年人,衣裝尋常相貌平凡,若是走進人群,便再認不出來的。起先還半信半疑的長儀當看到為首一位青年從懷裡拿出獬豸牌後心神稍定,這東西做不了假,足以證明幾人身份。

  長儀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得身後一道熟悉女聲響起:「還要上青原……這是仲裁的意思?」

  她回過頭,見是阮長婉從二道門處快步走來。姐妹兩個遙遙對視,還未至身前,長儀便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被困南疆的這好幾天裡,所有強撐的鎮定堅硬都在看見至親的那一瞬間潰不成軍,心底早已軟得不成樣子。

  阮長婉一路走來時尚且能繃著臉,可終於走到妹妹面前時,還是眼裡沒忍住閃過了水光,卻也壓住了將長儀摟進懷裡的衝動,只是克制地握緊了她的手,好像生怕她又從眼前消失似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先對那幾位青年客氣道:「抱歉,請幾位稍後。」這才左手拉著長儀往邊上走遠了兩步,上下打量了妹妹一番,「可有受傷?」

  聽她語氣里掩不住的擔憂,長儀心頭一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沒事,阿姐……」

  話說到一半,喉間卻是哽了一下,再沒有說下去。

  阮長婉將她渾身上下都細細打量過後,當即把臉一板:「看你下回還敢不敢衝動大意!真以為有了偃甲便萬事不怕了?」重話才說兩句,語氣就又忍不住軟了下來,「萬幸是沒有大礙,若是……我當時便想跟著去尋你,可醫師連半步都不肯放我離開,要不是方才那一聲動靜,我都打聽不出你已經回來了……」

  這種話不必多說,兩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長儀頓了頓,用手輕輕撫著阮長婉的手背,眼眸垂下,正看見阮長婉右手直直垂在身側。她方才就注意到了,阿姐方才情緒激動時,下意識是想用慣用的右手拉自己,可惜右手回應她的,只有手指幾下小幅度的抽搐……

  明明先前已經在腦海中預演過好幾次當看到阿姐時自己該如何自然略過那處,本以為情緒至少能被壓去幾分,可此刻,長儀真正面對阿姐,仍心如刀鋸,五內俱焚,恨不得立馬飛去揪出朱邪烈,然後將將阿姐所受的苦楚,百倍報諸他身!

  狠狠咬了咬牙後,長儀暗自放緩呼吸,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才放開了阮長婉。

  阮長婉一時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只是蹙眉道:「你真要上青原?」

  長儀聞言抬頭,對上阮長婉滿懷擔憂、明顯不贊同的目光,心中有些遲疑。阿姐為自己受了傷,起居不便不說,若自己走了,難免阿姐還會記掛……真要把阿姐留在此處,然後獨自冒險去?

  兩難之際,忽然其中一個深衣青年喚了一聲,「阮姑娘?」

  長儀朝他看過去,才想起自己已經晾了他們好一會兒,急忙走回向幾人致意。那青年也看向了她道:「同塵師兄吩咐在下轉告姑娘,從南疆來的消息都會即刻傳到青原仲裁處。」

  長儀見他神色有異,忙問,「南疆可是有事?」

  青年想了想:「我等來時只匆匆聽了片語,說是在獸谷找到了失蹤的金烏與唐松二人,以及……奉節案中的元賦。」

  ——元賦?

  長儀愣了愣,腦海中回想起那段時日裡與元賦寥寥幾次的接觸,卻總感覺抓不住其中關鍵,開口剛要說什麼,卻被阮長婉搶了先。

  「唐松找著了?」

  長儀轉頭看她,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解。

  阮長婉解釋向她道:「唐松既然無事,唐楓那莫須有的嫌疑便可洗清了。」

  是了。長儀這下瞭然,阿姐之前與她提過,不少唐家人疑心此事乃是唐楓暗中作祟來著。唐松既是無事,又找著了人,那離真相大白也就不遠了。

  可深衣青年又接了話:「人是找著了,但聽聞唐松情況不妙,裴嵐所率的一眾人甚至不敢帶著他御風急行回來,只能撥了幾人暫緩腳步一路護送。」

  「那……」

  「時日不早,夜長夢多,未免賊人探得消息再生事端,還是請姑娘先同我們上路吧。」他身後另一個青年忍不住插話,打斷了長儀,語氣急切,「具體事宜等上了青原再細說也不遲。」

  長儀下意識去看了眼昆五郎,後者在他們說話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提到的這些名字完完全全與他無關。只在對上長儀的詢問目光時,他才動了動,平淡道:「我跟著你。」

  長儀收回目光,心情有些複雜。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對他的態度感到失望,還是慶幸他沒了記憶還能對自己這麼信任,居然連問也沒問關於青原的事。不過既然他這裡沒有意見……

  正要回復青年,只聽阮長婉突然道:「我也跟你們一道去。」

  她也不看長儀,直視那幾位青年,她話語堅定,毫無玩笑之意。

  「可是……」長儀驚訝地瞪大了眼,「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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