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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繫上了嗎?聯繫上了沒有?!」一個人對著對講機大喊道, 表情焦急,「我們需要支援!有九萬人還在叢林中, 他們快要被吞沒了!」

  對講機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 這人憤怒地把對講機摔到了地上,對著四分五裂的機器狂躁地抓了抓滿頭亂髮,大聲地罵了一句「法克」。

  「這是什麼地方?」曲風庭疑惑地問。

  「不知道……看地圖機制,似乎是歷史上的某個事件?這張圖表述全部都是圍繞這次事件來的, 歷史不好豈不是要玩完了?」

  「這次比賽怎麼搞的啊……我看他就是針對我歷史課溜號了!」

  至少十幾支戰隊都降落在燕行歸他們附近。絕大多數人都沒摸清現在的狀況, 那些忙碌的軍人好像沒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任他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眾多不著邊際的猜測和抱怨聲中,一道女性的聲音格外清晰地響起。

  「這是沽泉血戰。」

  眾人朝發聲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台草綠色的青箬葉,也是這次比賽主辦方提供的機甲之一。防禦薄弱, 開起來有些輕飄飄的, 非常不好操控, 但凡有點錢都不會選擇它。

  可那台機甲發出的聲音卻是眾人這段時間以來已經熟悉的,也正因為熟悉,聽到那聲音的時候才有很多人立刻相信了。

  「沽泉血戰,藍星基地企圖消滅近地母巢而發動的一次冒進攻擊,出兵十萬人以上,卻只有一萬人倉皇逃回。此次戰役以失敗告終,近九萬人葬身原始叢林中,其中就包括……第七軍團的王牌駕駛員,路德維希。」

  燕行歸詳細向眾人解釋著,她聲音很平靜,可如果仔細聽的話,能聽到話語中壓抑的痛苦的顫抖。

  這是她努力遺忘的噩夢之一。

  只是,不管她怎麼試圖忘卻,這段記憶卻依然清晰地一次次出現在她夢中。一道機械的聲音反覆播報著和這場戰役相關的數據,讓她在深夜中驚醒,想起已經逝去的摯友,一次次痛徹心扉。

  沽泉血戰她並不在場。那時候她和封宙航一起去執行另外一項任務,當他們返回基地的時候,正好聽到傳令兵和溫莎.艾迪報告路德維希的死訊。

  他們甚至沒有帶迴路德維希的屍體——他在面臨母巢的時候選擇啟動機甲自毀系統,企圖靠這樣玉石俱焚的方式毀滅這個人類的噩夢。可他失敗了,他連一片衣服都沒有留下,最後搜尋戰場的時候,他們只找到了他的機甲梟雄留下的黑匣子。

  為什麼……為什麼軍部會選擇把這一段歷史做成比賽地圖?!

  還說什麼根據史料還原、完成臨死前的願望……反正都虛擬實境了,難道就不能出一個「拯救赴死戰友」的地圖嗎?!

  就在燕行歸喊出那個名字的剎那,整張地圖都發生了變化。剛才那些對他們視若無睹的士兵好像突然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一樣,大喜過望地喊了出來:「你們是基地的援軍嗎?快點!我們需要支援!還有五萬人陷入了叢林裡,生死不知,快點幫忙一起找他們!」

  比賽正式開始了。

  各戰隊的人卻還沒有進入狀態,他們有的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商量著要怎麼找「NPC臨死前的願望」,有的上次積分賽嘗到了甜頭,充滿希冀地看著燕行歸,等著看死沙這次又會有什麼騷操作,最好還能帶領大家躺贏。

  燕行歸什麼騷操作都沒有。

  這破比賽她不想搞了,她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哪怕是在虛擬中也好,這次她既然在這裡,能不能讓那些人……不要死?

  「燕老大,我們要怎麼辦?」

  「燕行歸,你們打算怎麼辦?」

  兩道通訊同時接入,一道是曲風庭,另外一道則是姚遠。

  上次合作良好的戰隊又開始找她尋求合作了。

  燕行歸剛才激動到充血的大腦稍微冷靜了一下。她想了想,乾脆又把自己尚且有印象的上次合作感覺還不錯的戰隊再次拉入一個通訊群里。

  「大家好,我是燕行歸,也是死沙。」她說道,「我對這場比賽有一點理解,你們要不要聽聽看?」

  經過之前的名聲積累,燕行歸現在在這裡說話已經很有份量了,至少她拉來的人都還挺願意聽她忽悠。

  「我認為,這場比賽和之前一樣,是需要我們通力合作來完成的。這場比賽獲得積分的方式是完成願望,對於九萬瀕死的士兵來說,你們覺得什麼才是他們的願望?」

  「……不想死?」孫猜測道。

  「沒錯!求生是每個人的本能,我不敢說全部,至少這裡的九成以上的人,最大的願望一定都是活下來!」燕行歸打了個響指,「這場比賽的背景清晰,任務明確,不像上一張地圖一樣可能潛藏著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因此,這張圖中最快也是最穩妥的刷分方式,就是加入這些士兵,和他們一起拯救更多人的性命!」

  其實不是這樣的。

  確實有不少人臨死前想到的只是不想死,可還有相當多的人,他們最後的願望五花八門奇奇怪怪。

  有想念食堂大師傅很偶爾才做一次的紅燒肉的,有想念出發前一晚約的那個感覺不錯的姑娘的,甚至還有想念自己藏在基地里的電腦,抱著「我那些辣.文都TM沒有刪除啊——」的執念含恨而終的。

  漫長的戰爭甚至磨滅了人類的求生欲,他們想要的不再是長久的希望,而是閃耀在痛苦生活中的短暫火光,甚至連她自己臨死前想到的也不是活著,而是交了沒來得及用的退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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