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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開小差恰好被抓了個正著。
陸妍擠出個燦爛的笑容,指著前方的擂台。「比賽真精彩。」
霍朝挑了挑眉稍。「真的精彩?」
「精彩,必須精彩。」
陸妍重新將目光投向擂台,挺直腰背,目不轉睛。片刻感受到身旁的那抹目光消失,一直提起的心才落回了原地。
聽說這擂台比武規則是霍朝一手擬定。她在現場犯困開小差,這不是存心不給男人面子麼。還好她反應快。
一場比賽結束,新的一場緊接著開始。這次上場比試的選手有點不一樣,其中一位就是個半大的孩子,身高到她的肩膀。
那少年轉過身來,看清那稚嫩的臉龐,陸妍愣在當場。
大師兄——
她忍不住呢喃出聲。片刻地方不對,猛地住了嘴。
那少年長得和大師兄少年時竟有七八分相似,若是站遠一點,只露個側面,幾乎會分不清楚。
大半個月了,師兄的毒該結了吧。他知道自己嫁進魔族會怎樣,大概是氣瘋了,恨不得跑來搖醒她。
陸妍皺起眉。「是不是搞錯了,孩子怎麼也上擂台。」
「沒有錯。」霍朝說。
擂台上的孩子已經足夠高,足夠大了。
當年,他兩百歲流落第一殺手組織七星樓,還沒擂台上的孩子高,可他一樣上擂台。剛開始是和同齡的打,後來對手變成成年的魔族人。
他將目光移向擂台之上。
那名小少年出手狠戾,利用身體的優勢下腰從對手的腋下鑽過去,避開攻擊。反手一刀,銳利的刀刃上染了血。
霍朝眉梢微微揚了一下。對少年的出手不是很滿意,力道不夠,狠辣不足。一看就是對打經驗不夠。
如霍朝所說,少年對戰經驗少。沒多會,對手摸清了他的戰術奪回了主動權。手腕翻轉,收回刀一拳打在少年的小腹。
少年砰的一聲落到了地上。噗了一聲吐出一口血。
隨著少年的落敗,陸妍的心跟著提起來。她還是覺得少年年齡太小,不適合參與成年人的擂台賽。
隨著少年一次次反擊,一次次落敗,衣襟被劃開數道口子,鮮紅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袍。再次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虛浮踉蹌,若不是手中的長刀支撐可能早已倒在地上。
恍惚間,好似又看到少年時師兄前往雪狼谷救她。那時的他修為不高,可依舊頑強屹立在她身前擋住一切的危險。
他回頭臉上沾染了鮮血猶不知,臉上露出安撫的笑容。「有師兄在,別怕。」
陸妍的眼眶不由得發酸。
陸妍眉梢微蹙再也忍不住了。輕輕扯了扯霍朝的衣袖。
霍朝從擂台上收回目光,眼底平靜的猶如一汪沒有波動的湖水。
「怎麼了?」
「那個小孩傷的如此重,不如早點宣判吧?」
霍朝想到沒想直接拒絕了。「時間還沒有到。」
陸妍瞪大眼,不是分出輸贏擂台賽就結束了?
「什麼時間?」
「擂台比賽一炷香。」
陸妍看向敲鑼處,果然看到在旁邊的角落裡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放著香爐,爐內插了一根香。
此時的香燃燒剛剛過半。
可擂台上的少年肯定無法堅持剩下的半柱香。她忍不住向霍朝求情。
「他還是個孩子,半柱香已經夠了。他需要治療。」
「規矩就是規矩。誰也不能例外,包括我。」
「繼續打下去會死的。」陸妍心底升起一股怒氣,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都要死了還要堅持什麼破規矩。
「死不了。」
當初他在七星樓每日都要擂台比試,每一場的時間比現在還要長。那時候認輸,或者提前下場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抹殺。
七星樓的擂台比武要麼站著贏,要麼堅持到比武時間結束。那時候就算躺在地上不能動,你的對手也不會放過你。所以只能不斷爬起來繼續打。
剛進七星樓打擂,他受過的傷比擂台上的少年還重,不也還活著嗎?
當然這些沒有必要說出來,會嚇到他的妻子。
「魔族不比仙域資源豐富,想要成為強者就要從血的教訓中成長。」
陸妍不喜這種成長的方式。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置喙。可擂台上的不過是個孩子,一個很像師兄的孩子。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張相似的臉在眼前失去性命。壓下心頭的焦急,耐著性子開口。
「夫君,他還小潛力可以慢慢開發。而且現在的魔域很安定,繼續這樣血腥的成長方式是不是不妥?」
「戰場上沒人會因為他是個孩子就放過他。」
她承認霍朝說的很對。戰場上只有敵人和友方,沒有女人和孩子。
戰場是殘酷的。
可現在不是戰場。她不服氣的看向霍朝。「魔族難道是沒人了,非要派一個小孩上戰場?」
話音落下,陸妍立刻發覺這話說重了。瞥了眼面無表情的霍朝雙眼沒有絲毫波動,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她才稍稍鬆口氣。
霍朝拿起一顆剝了殼的荔枝遞到她嘴邊。「消消火。」
「……」
一個荔枝三把火,這是滅火嗎?這是往火力加油。
無論她怎麼說,霍朝不為所動,堅持時間到了才能結束擂台。陸妍被氣的腦仁突突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