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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戛然而止,陸嫣軟軟的向後倒去。侍女眼疾手快接住她。
「嫣兒。」琦華驚呼,甩開陸妍的手,匆匆跑上前抱住陸嫣。眼底帶著無限溫柔,就好像是看一件珍貴的易碎品。
她抱著陸嫣往外走,在拱門處突然停住腳步。猛地回頭,看陸妍的目光冰冷無情就像看一個仇人。
「孽障,我沒你這樣不忠不孝的女兒,從今以後別叫我母親。」
陸嫣悄悄回頭朝陸妍嫣然一笑,眼底充滿挑釁。好像在說『看,母親眼裡只有我。』
陸妍的心底沒有一絲起伏。
母愛,她已經不需要了。
三人離開,星閣安靜下來。
陸妍回到房裡補完唇脂。拿起床上的紅蓋頭準備離開。琦華去而復返出現在門口。她很生氣,繃著一張臉連個笑容都沒有。
陸妍很詫異,能讓母親拋下陸嫣再次過來,怕不是什麼好事。果然,琦華說出的話令她無比齒寒,那股寒冷是從心口漫延出來。
琦華將一隻白色玉簡扔到梳妝檯,玉身刻著蓮花圖案,一看就價值不菲,別說普通仙族,就是一般的世家都不會有。
陸妍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再看玉簡眯起眼,這物件來自九重天。
「母親這是什麼意思?」
「你到了魔域後要時刻注意他們的動靜,若有異動立刻啟用玉簡。」
琦華似乎被氣狠了,說完也不等陸妍回答轉身就走。
陸妍冷下臉。雙手握成拳,手中的紅蓋頭被捏成了一團。心底燃起一團怒火。
讓她替嫁,為了神宗和師兄她也同意替嫁。如今居然還讓她做臥底。這兩件事,後者比前者更嚴重。前者被發現運作一番還能活著,後者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死的極慘。
母親是真的一點都不顧忌她的安危。
想到此,撿起玉簡捏在手裡。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悲涼。她的命就這樣不值錢嗎?
啪的一聲,玉簡斷成兩截。
陸妍將斷裂的玉簡扔到窗外的小竹林。臥底,愛誰誰去。霍朝可不是善茬,她才不干自掘墳墓的事情。
中年女人再度出現催促。
陸妍壓下怒火和悲涼,面上恢復平靜,拿著蓋頭跟在中年婦人身後走出小院。半途遇見林霄,她目不斜視當做沒有看見。
林霄不甘心追上來攔住陸妍。
中年女人自覺的退後兩步。
「阿研,我會時刻記得自己的承諾,你要在魔族好好活著。」他的聲音壓低,只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等我。」
陸妍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甩出一顆藥,藥丸碰到林霄的胸膛化作黑霧。
林霄還沒有反應過來,吸了一口,臉色驟變。
「你——」
剛說一個字,林霄臉上的表情凝固,睜著眼睛直挺挺倒在地上。
藥丸是小師弟的作品,會讓身體僵硬十天十夜。藥丸里加了一味藥,碰到肌膚後會散發一股臭氣,越來越臭就像鹹魚,一整年都去不掉。
陸嫣應該不會嫌棄的吧,就算嫌棄也不會說出來,畢竟是最親近的師兄妹。想到那畫面還挺有意思。
陸妍繞過對方繼續前往廣場。這種渣男,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口水。
二人剛從傳送陣走出來,一抹紅影刷的竄過來。
「怎麼現在才出來,魔君都等急了。」
崔長老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眼底浮起急切,蒼白的臉上還停留著害怕。魔君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二話不說上來就動手。安排的弟子本是斗酒,對詩居多,修為底子一般。魔君剛出手就全倒了,比武切磋的弟子倒是修為紮實,但連人家的一角都沒有摸到。
「太弱了。」霍朝皺起眉不大高興。
神宗是不是看不起他?
眾位長老嚴陣以待。
霍朝提著長刀衝下少宗主。雙方交手從地面打到天上。
這會正打的如火如茶。魔君也不知道什麼心思,打的漫不經心。快五十招,少宗主身上已是滿身的傷。再不出現怕是堅持不住了。
聽到霍朝的名字。陸妍抿了抿唇,握緊顫抖的手指。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終於要面對那個可怕的男人。
聽說他喜怒無常,不僅殺降,就連親近的下屬死在他手上的也不在少數。
聽說他在床上有特殊癖好,上過床的女人沒有一個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聽說……
她突然害怕了。怕疼,怕死,更怕和霍朝上床。想到日後所有面對的一起,後脊背升起一股涼意。
腳下頓住,看向廣場的方向,琥珀色的眸子生出牴觸,心底萌生退意。她想跑,不顧一切的離開。
「妍兒?」崔長老叫醒出神的陸妍。
陸妍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強忍心底的恐慌,強忍想跑的衝動,對崔長老露出從容的笑容,將紅蓋頭蓋在頭上。
「我沒事,走吧。」
穿過迴廊,震天的哀嚎聲傳來。
陸妍皺起眉。「怎麼回事。」
扶著她的崔長老頓住腳步,忽然抽出手退到一旁。
陸妍正奇怪,額頭撞到一堵肉牆,吃痛的捂著頭。正要詢問低頭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她心頭一驚,張著嘴痛呼音效卡在喉嚨。
神宗上下為了舉行這樁聯姻,從弟子到宗主無一不是穿著喜慶,就怕惹了魔君霍朝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