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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種陰毒的詞彙,都像是為沈慕白量身打造的。

  正邪兩道都看不上她,都在心中祈禱一場天災人禍,將那瘋子沈慕白徹底收走。

  所有當她二十歲生辰那日血脈覺醒,被爆出神凰一族的血統後,妖修兩道難得統一,都想將其除之後快,為己所用。

  二十歲那年,壞事做盡的沈慕白遭到了全修仙界的追殺。

  所有人都發了瘋似的追在她身後,想要將她敲髓吮血,吞進肚子裡。

  後來,是唐司珏一人一劍護在她身邊。

  誰想動她,他便殺誰。

  清雲宗的人圍堵她,他便殺乾淨了全清雲宗的人。

  三界動亂,天地劇變,唐司珏就站在風雨之中滿身是血,甚至還沾著玄華的血。

  唐司珏的天賦那樣厲害,修為一騎絕塵,就連玄華連無法和他匹敵。

  人人唾罵他,在巨雷之下,清河宗弟子明雪痛斥他:「唐司珏,你二人身為妖族,師門一心栽培你們,如今為何做出此等欺師滅祖之事!」

  「為何這般,咱們心知肚明,況且,」唐司珏舉起了劍,面對仙界眾生,笑得放肆,「真正的欺師滅祖,才剛剛開始呢。」

  沈慕白一朝血脈覺醒,半根神髓被玄華奪去,如今早便是徹底的將死之人一個。

  就連最為平庸的弟子的攻擊她都躲不過,更何況是迎面而下的天劫呢。

  落雷那樣凶,比她見過唐司珏度的任何一場劫都要兇狠,天際連雷雲都看不見了,放眼望去儘是雷光。

  連綿不絕的雷電將整座夜空都照亮,點亮了屍山血海的清雲宗,也點亮了眾人或驚恐或怨恨的表情。

  唐司珏要護著她,那就是誰也無法得到那半根神髓,就連玄華都不敵,帶著那半顆神心跑遠了。

  所以就算是天雷落下,唐司珏也毫不畏懼。

  他好像明白自己的身份有些與眾不同,因為每每有雷劫時,那些落雷都不敢真正真正傷害自己。

  他能聽到古老與模糊地呼喚,呼喊著朦朧的字眼。

  但此次,他親手斬殺了數十萬修仙子弟,親手將那些覬覦師妹血肉的人殺得一乾二淨。

  或許是血孽背負地太深,唐司珏望著天上滾滾的落雷,好像有些明白自己不久之後的命運。

  但他不會後悔,那夜的風雨那樣大,好像要把整個修仙界都顛倒過來。

  將瑟瑟發抖的師妹抱在懷中的時候,他又想著,如果真的顛倒了也好,他與師妹平平安安,不要那麼多虛偽的寵愛與特殊,就做兩個普普通通的人世孩童,平安順遂地長大。

  那該有多好。

  身後有破風聲傳來,他明白是那個聲名鵲起的天才任玉泉。

  他應該抱著師妹跑,但天地動怒,浩瀚無窮的天地之力像是重重的枷鎖捆綁在身,叫他根本無法動彈。

  鎮妖劍刺入自己心臟之時,他聽到沈慕白在小聲地啜泣。

  「師妹,」唐司珏聽見自己繾綣的聲音,「我一直未和你說,你闖進我柴房為我添置被褥的樣子,你為我生氣心疼我的樣子,為我聲討公平的樣子,」

  唐司珏嘴角溢出血來,卻仍是抱著她不肯鬆手,低笑著說:「我真是喜歡極了……」

  天地之子凡身死亡,天地開始動盪。

  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便見得暴雨驟降,山河失色。

  像是在為唐司珏的死哀悼痛苦。

  沈慕白抱著他冰冷的屍首,大哭出聲,她歇斯底里地呼喊著系統,質問它。

  「為什麼?我已經完成了結局,為什麼我還在這裡?為什麼我不能回家?」

  她像是如今才終於識破了這場騙局,她哭的接不上氣:「我到底是誰啊?我不是神凰,我是人類啊,我家在安城小區604,我不應該在這裡啊……」

  天道終於除掉了祂的心腹大患,不久之後沈慕白也將被玄華制裁煉化,天地間只剩下一片轟鳴的雨聲,再也不會有人來回答她的問題。

  「你後悔嗎?」

  絕望間,沈慕白聽到有渾濁的聲音在她心中響起。

  「若是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你會嗎,從一開始殺了玄華,殺了任玉泉,為唐司珏復仇嗎?」

  「如若能重來,你想做什麼?」

  沈慕白雙眸失神,只摸著唐司珏冰冷的臉,喃喃道:「我只願重新來過,仁愛世人,糾正不公,終止這場無休無止的戰亂。」

  沒了天道系統的威逼利誘,在修仙界活到如今的沈慕白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剎那間雨聲驟停,時光靜止。

  沈慕白抬眼望去,看見一襲烈烈長袍,穿著華貴,光耀璀璨的人。

  他與懷中的唐司珏容貌如出一轍,卻又好像完全不同。

  神態寧靜,眉宇間一道赤紅的神紋,眼底一片波瀾無驚,眼睫閃著細碎的金光,抬眼望來時帶著神祇的威嚴與莊重。

  「你是誰?」

  「一個機會。」

  尊貴的帝子殘魂開口,面無表情地說道。

  「若是本尊歷劫失敗,那麼藏身於你身上的殘魂便會顯現,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沈慕白顫了顫眼睫:「什麼機會?」

  「讓你能夠重新來過,涅槃重生的機會。」

  神凰族的涅槃向來只是傳說,並且並沒有人間話本子傳言的那般神乎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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