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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你不想跟著燕燕去西涼,只要你求孤,孤會幫你的,還有你那個弟弟……」

  突然,屋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冬蓀放下手中的麵團,理了理衣裙,洗淨了手,稍微收拾了一番,隨後往屋外走去。

  「懷林,你怎麼來了?」冬蓀起初有些訝異,眼眸在一瞬之間發亮,回過神後,將弟弟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無恙,才鬆了口氣,隨後面上浮起一絲喜色。

  「乾爹派我來給五公主送點東西,都是陛下賞賜的一些珍品呢,我趁著空閒來見姐姐一面。」

  姐弟倆雖然都在宮裡當差,但平時若是要見一面,說難也不難,但說容易也是不容易的。

  冬蓀原姓姜,名聽蓉,是十年前因罪被處死的內閣大學士姜士年的孫女,而懷林則是她的親弟弟。她幼年失祜,母親殉情而死,因此姐弟倆一直跟著祖父長大,後來祖父獲罪後,闔府被抄沒,他們也就帶罪入了宮。

  之後,兩人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說起了體己話,冬蓀有意無意地打探弟弟昨日在東宮發生的事情。

  「昨日,姐姐去東值房找你,小棟子說你去了東宮?」

  懷林點了點頭,如實回到:「乾爹見我孝順,想讓我在太子殿下面前露個臉,便把這個差事給了我……東宮裡的一個姐姐見我做事勤快,說人手不夠便將我留了下來幫忙,晚些時候才將我放了回去……」

  「他們……可曾為難你?」冬蓀聽著這番同預想不同的話,緊緊攥著手指,臉色有些發白。

  「姐姐從前不是在東宮當差嗎,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待宮人都和顏悅色的,東宮裡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為難下人呢?」懷林抬頭看了眼天色,隨後看了一眼面前的姐姐,問道,「姐姐,你的臉色怎麼有些發白,莫不是凍著了。」

  冬蓀搖了搖頭,想起那人昨日威脅自己的那番話,手指攥得發白,強壓住心頭的躁意,呼吸不自覺有些發快,一想到那張在人前矜貴自持的臉,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深深的無力感將她整個人拖入了萬丈深淵。

  「對了,姐姐,黎世子給您捎了一封信。」懷林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後放低音量,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冬蓀一愣,面色隨即變得凝重起來,接過信後,五指微微有些顫抖。

  *

  第二天一大早,宋姝月就帶著兩個小宮女坐上了前往紅楓寺的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她微闔著眼睛,靜靜地倚靠在車壁上,呼吸均勻綿長,眼底微微有些發青,想必昨日定是沒有休息好的。

  冬蓀走上前去,將小毯子蓋在了公主的身上,隨後坐回到原位,掀起帘子看向了車窗外,此處離紅楓寺還有一刻鐘的車程,念著昨日那封信,她有些心神不寧……

  很快,「吁」的一聲,馬車就悠悠地停了下來。

  車夫放下馬凳,立在一旁。

  不同於上次,宋姝月此次出行先行知會過燕帝,用的是皇家的名頭,寺院裡的住持早在昨日就收到了消息,因此院中今日一早便清了場。

  悠遠的鐘聲迴蕩在僻靜的寺內,院內古樸素雅,香爐里自下而上升騰的煙霧如縷,漂浮在空氣中,絲絲繞繞,彎彎纏纏,檀香味如藤蔓細絲般沿著鼻道鑽入體內,讓人的神魂仿佛得到了洗滌一般,寧靜恬淡。

  穿著海清的小沙彌遠遠地見到被簇擁的人,便放下手中灑掃的笤帚,雙手合十朝來人致意。

  宋姝月微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手心裡那紅邊金字的姻緣符,朝四周望了望,問了一句:「了空大師今日可在院內?」

  住持撥了撥手中的佛珠,隨後回道:「阿彌托福,了空大師今日去了山下講經,恐傍晚時分才會歸寺,公主若是有事尋他,須得在寺中等候一段時間,不如貧僧讓小沙彌替公主去收拾一間廂房,公主進香後先休息片刻。」

  宋姝月「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

  桌上擺放的空碗很快便有侍女來收拾,宋姝月拿絹帕擦了擦嘴,隨後在冬蓀端來的瓷盆里洗淨了手。

  「冬蓀,春韭去哪了?」宋姝月四下里看了看,到廂房沒多久,這個小丫頭就沒影了。

  「春韭方才在寺內碰到了一個熱心的小師傅,小師傅給她講經,她便讓奴婢來公主跟前候著。」冬蓀立在一旁,面不改色地回道。

  此時已是午後,房間內多少有些悶熱,宋姝月小憩了片刻,在小榻上翻來覆去,醒來後,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虛汗。

  冬蓀見公主醒了,眼珠子轉了轉,走上前,道:「公主,方才有個小沙彌同奴婢講,後山有一個小亭子靠近山泉,是納涼的好地方,眼下悶熱得很,公主要不去那休息。」

  宋姝月輕輕「嗯」了一聲,隨後從小榻上起身。

  作者有話要說:

  太傅下一章就出場了

  第23章 第十一章

  很快,便有小沙彌領著宋姝月和冬蓀往後山走去。

  紅楓寺的後山有一處山泉,泉水清澈見底,從岩縫中湧出的山間小溪流匯聚在此,咕嚕咕嚕的水聲迴蕩在空谷,靜謐悠遠。

  此處,暑氣全無,偶有微風裹挾著山間的涼意襲來,宋姝月斜著身子倚靠在小亭子的欄杆上,半闔著眼小憩著,而冬蓀手中輕搖著扇子,心不在焉地往四周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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