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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你可是不高興?」魏武眯著眼打量著他,「此番你可是功勞最大的,大哥不會虧待你的,待我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魏槐笑了笑,舉起酒杯致意,道:「謝謝大哥美意,皇弟先行道謝了。」

  魏槐將那酒一飲而盡,隨後五指緊攥,力道之大似乎要將那酒杯嵌進掌心。

  他閉上眼睛,定了定心神,此番他的功勞何止大。

  若是沒有他費盡心機盜取邊防圖,若是沒有他收付寧王勢力為西涼所用,若是沒有他設下陷阱引那大燕將領衛燁入陣,這場戰西涼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敵過大燕?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功勞竟然要靠別人去「美言」,真是諷刺!

  耳邊充斥著眾人對那五公主樣貌的嘖嘖討論聲,魏槐莫名想起了在老槐樹下,那對著他咧嘴大笑的小姑娘,心頭莫名起了絲躁熱,似乎急於需要些東西來緩解,他的視線冷不丁看向面前那酒壺。

  很快,便有識眼色的宮娥走上前,紅著臉給他斟滿了。

  那宮娥微微彎腰,衣袖似有似無地擦過面前人的手臂,裙衫飄動,帶起一陣陣懾人心脾的幽香。

  二皇子雖然出生低微,但這樣貌卻是出眾得很,鼻樑高挺,劍眉星目,因著自幼習武,腰身勁瘦,模樣瞧著倒是比太子還俊上幾分。雖然這話不興說,但若是能入他的眼,她自然是願意的。

  魏槐唇角含笑,側目瞥了她一眼,手背上似乎還殘留著方才衣袖擦過的酥麻感,不過很快,那目光就變得寒冰萬丈,沒有一絲絲的溫度,仿佛長滿了冬日裡尖銳的冰棱。

  「找死。」

  那宮娥驚了驚,連忙哆嗦著身子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燭台,「劈里啪啦」一聲,銀質的燭台倒在地上,燈油灑了一地。

  許是這邊的動靜有些大,上首的太子魏武呷了一口酒,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往這邊看過來,隨後他收回視線,瞥了眼一旁的侍者,「二弟似乎至今都沒有妻妾,我瞧著那婢女姿色不錯,晚點送到他府上去,找個人盯著他收下……」

  方才對燕國五公主樣貌的討論聲並沒有結束,反倒是有愈演愈烈的態勢,尤其是在太子還默許不管的情況下,話題似乎越來越偏。

  也許是喝多了酒,在場的一些大老粗便開始口無遮攔起來,心裡想的是什麼倒是全都說了出來,那些污言穢語也通通灌進了魏槐的耳朵里。

  西涼民風彪悍,先祖從馬背上打天下,幾代以前還保留著一些未開化的習俗,一直被鄰國嘲諷為「野蠻人」。

  直到高祖開始改易漢俗,改習漢制,一些現有的禮儀制度才建立起來,但即便如此,一些民風民俗早已根深蒂固,不曾改易過,因此各國往來通婚,卻幾乎沒有哪國君主肯把公主嫁到西涼。

  燕國作為中原大國,綿延數百年,在最鼎盛的時期,各國都為其附屬國。

  但現如今,隨著周邊國家的強盛,尤其是陳國的崛起,從前的朝貢體系已然結束,但燕國在各國心目中的地位卻是輕易無法動搖的,若是燕國有難,其他鄰國恐不會坐視不理。

  其實,此番戰役,西涼雖然占據上風,但西涼皇沒有乘勝追擊,反倒是退而求其次替太子求娶燕國公主,許是有這番顧慮在的。

  更何況,於西涼而言,眼下最大的威脅並不是燕國。

  魏槐兩指虛虛地捏著酒壺,晃了晃,裡邊早已經空空如也了。

  他的雙眼似有些迷離,冷不丁想起了那老楊樹下笑靨如花的小姑娘。

  「松淮哥哥,你此番回蜀地,一定要經常給燕燕寄信,燕燕就在此處等你,哪都不走……」

  原本他以為此生和她不會再有相見的一日,即便有,也是他西涼鐵騎踏平燕京城的那一日,不曾想陰差陽錯……

  從前,他騙她自己自幼喪父,母親是蜀地的繡娘,為了養活一大家子,熬夜刺繡,生生熬瞎了一雙眼睛。

  那小姑娘又單純又蠢,聽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最後癟著嘴巴瞅著他,滿眼淚汪汪地說:「松淮哥哥,你現在有燕燕了,燕燕會一直陪著你的。」

  其實他一開始並不知她的真實身份,本以為她是燕京城哪家不諳世事的貴族小姐,不僅出手闊綽而且單純好騙。

  第一次見面,他一身柔弱書生的打扮,用偽造的戶籍進了燕京城。

  許是人生地不熟,誤進了一家黑店,那些人不過就是虛張聲勢,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本想好好地教訓一下,可沒等他出手,一個穿著一襲紅裙的小姑娘就擋在了他面前。

  「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而第二次……

  「二弟,」魏武不知何時走到了席下,隨後踱步至魏槐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槐一愣,思緒戛然而止,猛地被拉回現今,記憶里的小姑娘的身影也完完全全消失了,如沒入池塘的石子,等漣漪散去後,就再也尋不見蹤跡了。

  魏武見他失神,瞥了眼遠處的婢女,輕哂一聲,隨後收回視線道:「此番,我西涼占了上風,若是去燕國迎接那五公主,必然不能讓我堂堂西涼太子出馬,這個重任,大哥就交給你了。」

  *

  由於是兩國嫁娶,各項事宜安排不能馬虎,因此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來年的暮春,離眼下還有半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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