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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瑾離開丞相府後,來了一個酒館。

  酒館的小二本準備打烊,見來人身上配著劍,渾身透著冷意,因此那句「客官,明日再來」卻是怎麼都不敢說出口。

  「我真沒用,我就是個懦夫。」成瑾冷笑一聲,又灌了一大口酒,雙眼迷離。

  隨後,酒館內又進了另一個人,那人看見成瑾,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我陪你喝。」徐端儒一把奪過成瑾手中的酒壺,隨後仰頭大口大口地灌了進去。

  兩人一起喝著酒,卻相顧無言。

  隨後,還是徐端儒先開的口:「你小子,也是命大,死了幾次都沒死成,莫不是貓妖轉世,有九條命?」

  成瑾不想搭理他,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喝著酒。

  隨後,徐端儒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瞥了一眼成瑾道:「這是新的戶引,你此番前去西北,許是對你有用處。」

  「多謝。」成瑾朝他拱了拱手,隨後仍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徐端儒看著他那張沒了面具覆蓋的臉,若有所思,道:「也虧了你這張臉,讓聖上動了惻隱之心,那酒壓根就沒有毒吧。」

  當初宮宴里發生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的,一猜便猜到了那將士是成瑾。

  隨後他繼續說道:「這一年來,我想了很多,是我對不住蘭兒,我沒有第一時間護好她……」

  那日成瑾走後,徐端儒親自去了詔獄,本想尋那老獄卒問清那日情形,卻發現他死在了家中。

  後來,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直到幾月前,他偶然得知了一些事情。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成瑾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念著阿姐,按捺住心頭的衝動。

  「我會休了那個毒婦,她不僅害了蘭兒,還害了你,那天在宮裡……」徐端儒猛灌了一口酒,眸子暗沉了下來,隨後看向成瑾,唏噓道,「聖上當真是物盡其用,你此去西北定要小心,寧王餘黨現下在西北籌謀,還試圖勾結西涼……」

  他重重地拍了拍成瑾的肩膀,隨後有些惋惜地看著他,「只是可惜了你和沈家那小姐,聽說她明日便要嫁人了。」

  當初,成瑾改換了樣貌,但徐端儒僅憑成瑾手腕上一處細小的傷疤便認定他的身份,這其中自然還是有一段過往。

  傷疤是成瑾小時候誤傷的,成蘭曾同他提起過。

  而成瑾的假身份則是經過他手才編造出來的,他在戶部任職,這些對於他而言不算難事。

  當初,將成蘭埋在青峰山後,他心灰意冷,整日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就連後來母親何時幫他重新又定了一門親事,他也不知曉。

  那時,沈丞相找了他,他得知成瑾還活著後,二話不說就答應幫忙。

  成瑾手上的動作一頓,面上有幾分悲戚,但很快掩去了,淡淡道:

  「我與她這輩子算是有緣無分吧,現下我們本就有天壤之別,我身如浮萍,命如草芥,她跟著我,餘生許是不得安寧,那小將軍傾心她已久,會對她好的。」

  他冷不丁想起很久以前,他還是那成家小公子的時候。

  那時,他前往的宴席中總能看到那小姑娘的身影。

  那小心翼翼偷看他,隨後溢滿笑意的眸子,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只可惜,那小姑娘蠢了些,看不出他的。

  本想等她再大些表明心意,可後來,他發現有一個人的視線總是落在那小姑娘身上,那視線與旁人不同。

  世上之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是嚮往的,憑著沈織不俗的樣貌,傾心她的人不在少數,可只有那道視線讓成瑾有了危機感。

  起初他心頭有些不爽利,像是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人盯上了。於是,沈織還未及笄時,他便央著母親去沈府提親。

  只可惜,世事無常。

  與兩人的落寞不同,這邊將軍府的衛燁,早已是一身大紅新郎服的打扮,整個人也神采奕奕。

  他垂眸看著手心那紅邊金字的姻緣符,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將它擱置在了一個漆花小匣子裡,放到柜子深處。

  「小將軍,吉時到了,可以出發了。」

  ……

  第11章 第十一章

  沈織嫁入將軍府後,不知怎得大病了一場,醒來後將過往忘得一乾二淨。

  春去秋來,轉眼過去了好幾年。

  將軍府內,五歲的「糖糖」賴在母親的懷裡,死活不要父親抱。

  「娘親的身上很香,阿爹身上臭死了,糖糖才不要阿爹抱呢!」

  衛燁僵在一旁,訕訕地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他今日剛從教場回來,自然是出了一身的汗,但是這樣被女兒嫌棄,面上自然是有些掛不住的。

  沈織挽了婦人髮髻,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織錦襖裙,頭上插著一根白玉簪子,溫婉端莊。

  她瞧了一眼手足無措的丈夫,隨後手指輕輕掐了掐女兒肉撲撲的臉蛋,笑道:「糖糖,不允許這樣說阿爹,阿爹會傷心的。」

  「才不會呢,阿爹最疼糖糖了,糖糖說什麼,阿爹都喜歡聽,阿爹就跟宴哥哥一樣好。」

  衛燁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寶貝閨女,隨後又看向了沈織,眸子極盡溫柔。

  當年,大婚之日,他好不容易擺脫那群敬酒的兄弟後,方才得空踏進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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