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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從山裡一路游過來的?」

  「不是,」於清明搖頭,「我不會水。」

  蘇慢慢:……那是飄過來的?

  「您可真是福大命大。」

  「是啊,做我們這一行的,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既然於大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如以身做餌,引那暗殺者現身?」陸硯安一直都沒說話,直到這個時候才突然插嘴來了這麼一句。

  「若是能為民除害,我自然是義不容辭。」頓了頓,於清明問,「你們的防護措施如何?」

  蘇慢慢:……

  「您不是扛著棺材去找聖人的嗎?怎麼還怕死呢?」

  於清明瞥一眼蘇慢慢,挺直腰板,「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如果我為了引出暗殺者而死,那麼剩下那些倒賣官糧,致使百姓流離失所的貪官要誰來殺!」

  說到激動處,於清明口沫橫飛。

  「那些貪生怕死,只知刮取民脂民膏的狗東西不亡,咱們大周就要亡啊!」

  蘇慢慢想起來了,按照人設,這位於清明大人從小就立志,要為清官死諫,要為大周社稷而亡,最終夢想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而英勇地撞死在御前,然後青史留名。

  啊這……真是個偉大的夢想。

  起碼在《稱帝》里,這位於大人實現了。

  想到這裡,蘇慢慢看向於清明的視線之中便多了幾分敬佩和憐憫。

  「於大人,要不要再來一盆火鍋?」

  吃好了,好上路。

  於清明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道:「不必了。」然後開始譴責他們二人,說百姓疾苦難耐,你們卻在這裡吃火鍋!

  蘇慢慢:……也不知道是誰連花椒都吞下去了。

  陸硯安道:「若是能知道暗殺者是誰,也就能知道背後主事之人是誰,擒賊先擒王,於大人說是與不是?」

  「你說的倒也是有幾分道理。」於清明被繞進去了。

  「既如此,那就這樣決定吧。」

  「嗯……嗯?就這樣決定了?決定什麼了?」

  「決定由於大人以身犯險,引出暗殺者啊。」說著話,陸硯安站起身,恭恭敬敬朝於清明拱手道:「於大人的恩德,大周百姓沒齒難忘。」

  於清明:……

  「其實我計劃再活一段時間的……」畢竟他才三十歲。

  他的計劃是在六十歲的時候撞柱而亡,青史留名。

  「我覺得明日天氣不錯,明日就送於大人出府吧。」

  於清明:……是出府,不是出殯吧?

  陸硯安和蘇慢慢從小柴房裡出來,剩下於清明坐在裡面滿臉悲憤地寫遺書。

  「你好壞哦。」蘇慢慢輕聲指責。

  「是我們將於大人卷進這件事情裡面來的,此事本就九死一生……若是能活著,再好不過。」

  「你不會真要拿他做餌吧?」蘇慢慢驚訝了,「我以為你在哄他呢。」

  「當然不是。」陸硯安的眉眼在秋光之下變得極其冷肅,「於清明從接手這件事起,就知道性命於他,再不是最寶貴的東西。」

  「可是他看起來,也不是那麼不怕死……」蘇慢慢呢喃一句,慢慢紅了眼眶。

  從前的她不懂歷史,也不知道那些為國為民的忠臣良將圖的是什麼。

  好好活著不好嗎?

  可現在她終於明白,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能苟且而活的人。

  在一堆被欲望迷失了雙目,活得與行屍走肉一般無二的人中,如果沒有這些始終清醒不移的人,那麼大周,真要亡了。

  「明天你準備怎麼做?」

  「讓於清明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就好了。」

  聽說陸錦澤最近又病了,榮國公夫人過去探望,聽到自家兒子躺在那裡,嘴裡念叨著戶部尚書府嫡女朱苗苗的名字。

  榮國公夫人頓時明了,自家兒子這是害了相思病啊!

  「我兒你放心,母親一定替你辦妥這件事。」周氏握著陸錦澤的手,讓他安心養病。

  陸錦澤的喉嚨被陸硯安勒得說不了話,因為傷口太細,所以榮國公夫人並未發現,只以為他是想女人想的。

  陸錦澤剛想問周氏是什麼事,周氏已然一臉堅定地拂袖而去。

  其實她不知道,陸錦澤早已跟那朱苗苗書信往來多日了,兩人早已露骨到「我既媚君姿,君亦悅我顏。」

  周氏思考了半個時辰,終於還是覺得這事得靠榮國公出面。

  雖然說一般婚姻大事,都由內宅促成,但最終拍板還是需要榮國公來的。既然這事早晚都要說,周氏覺得不如自己早點說,也好讓榮國公幫著使一把力。

  因此,這日晚間,周氏特意將正在書房內辦公的榮國公喚了過來。

  榮國公雖年近半百,但身子骨還算硬朗。

  他是個性子直的工作狂魔,前妻在的時候沒有通房、姨娘。前妻去後,就娶了周氏續弦,依舊沒有通房、姨娘。

  這對於一位公爺來說屬實是難得,周氏也在貴婦圈內被一眾貴婦們羨慕不已。

  在這方面,周氏是驕傲的,可她也有自己的苦處。

  榮國公對她太過冷淡,基本有了陸錦澤之後就很少跟她同房了。周氏也曾暗示過,可這位榮國公就是一心撲在國事上,常常弄到深更半夜,根本就無心情愛之事。

  周氏也沒辦法,只能將心思都投射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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