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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漪如來京城之後,李霽就沒有再給她捎過書。一來,京城離廣州比揚州離廣州要遠得多;二來,李霽自己也到了京城裡,不必多此一舉。

  這一箱子的閒書,漪如一看就知道是攢了些日子的。當夜,她就讓嚴楷把書又悄悄送到了自己的書房裡,倚在榻上看得不亦樂乎。

  「我就說只有阿霽才最適合姊姊。」嚴楷拿起其中一本,翻了翻,感慨道,「換了別人,莫說給姊姊買這些書,就是姊姊原來的那些,看到了也要扔出去。」

  漪如輕哼一聲,頗是得意:「那等人家我才看不上,想娶我,做夢。」

  嚴楷笑嘻嘻。

  他離開之後,小娟走進來,手裡捧著一隻盒子。

  「女君。」她說,「容公寄來的東西到了。」

  漪如眼睛一亮,連忙把盒子接過來。

  這盒子裡,全是文書。裡面有各家鋪子經營的事務略要,還有帳冊。漪如離開的時候,與容昉、孫勉、吳炳約定,每月送一次,以便讓漪如了解那邊的事。

  漪如翻開之後,旋即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容昉說的,主要是在秦州開設貨棧的事。漪如在秦州的時候,曾經將那邊的情形與容昉細說,容昉很是滿意,答應與周璟一道設貨棧,轉運南北貨物。在信里,他提了些合作是要立契緊盯的要事,讓漪如放手去做,其餘不必顧忌。

  孫勉則敘述寶蘭坊的事,每日進貨多少,出貨多少,遇到了什麼麻煩之類的,事無巨細,一一羅列。

  此人與從前一樣,做事認真,力求穩妥。寶蘭坊的工場雖然擴大了許多,但孫勉仍舊一絲不苟,極力避免壞了招牌。

  這自是有好有壞,在吳炳的信里,他就對孫勉頗為不滿。

  寶蘭坊的貨物,孫勉管工場,吳炳管售賣。

  吳炳到底心思靈活,頗有些主意。他按照漪如先前的想法,只立足揚州。寶蘭坊的脂膏質優價廉,除了原來漪如定下的小盒之外,吳炳還做出了更小更便宜的。去年整個冬天,寶蘭坊在揚州可謂橫掃千軍,「寶蘭白玉髓」無處不在。而在漪如離開揚州上京之後,吳炳更是將目光放在了各家對手身上,趁機買下一批生意不好的工場作坊。在如今的揚州,寶蘭坊可謂一家獨大。

  而在信中,吳炳向漪如抱怨,說孫勉目光短淺。他打算讓新收進來的作坊也做脂膏,可孫勉卻說手上的已是極限,如若再擴,他的精力不足以掌控所有,定然會出現紕漏,影響成色,砸了牌子。

  二人爭論一番,誰也說不服誰,容昉也並不怎麼過問脂膏生意,於是官司打到了漪如這裡。

  漪如思索良久,提筆回信,告訴二人,此事可暫且放一放。如今將近入夏,脂膏定然賣得遠不如秋冬,按照往年的經驗,能有三成已經大好。故而可暫且不必擴大脂膏產量,在揚州賣不去的貨,可運到北方來。至於那些新收下的工場作坊,漪如當初都是仔細琢磨過的,有做香油的,也有做胭脂水粉的,各有所長。漪如的目的並不限於揚州,打算就讓這些工場作坊仍做自己擅長之物,連同脂膏一起運到京城來。

  寫好信之後,漪如又附上了好些東西,都是京中好銷的同類之物。孫勉他們都是此道中人,好好鑽研一番,應當能做出些適合賣到北方的東西。

  漪如在燈下寫信,洋洋灑灑,一寫就是十幾頁,直到夜深了還未停筆。

  小娟過來看她,有些不解,道:「女君怎還將許多心思花在這生意上?堂堂長沙王世子妃,若被人知道竟要經商,豈非成了笑柄?」

  「成什麼笑柄。」漪如不以為然道,「阿霽都不反對,誰敢說個不字。再說了,揚州的人都以為我是容娘子,也以為寶蘭坊的正主還是孫勉,就算生意做到天上去,也想不到什麼世子妃身上。」

  小娟看著她,忽然笑嘻嘻道:「女君如今倒是不避諱這『世子妃』三字。」

  漪如一怔,臉上燒起來。

  「為何要避諱,」她嘴上理直氣壯,「這可是聖上賜婚,難道我還能不認?」

  小娟仍賊笑,又道:「既然女君認了,那就更不必經商了。從前女君說,經商是為了掙錢,嚴家沒了皇家可依靠,便只有錢財能傍身。如今女君要嫁去的地方,可是金山銀山也比不得的。別的不說,女君看李公子兩次送的東西,京中還有誰人比他闊綽?」

  漪如卻道:「那又如何,縱然是金山銀山,那也都是長沙王家的,又不是我的。」

  小娟愣了愣。

  「女君怎說這話?」她說,「李公子對女君那樣好,難道會跟女君分出彼此來麼?」

  「正因為他對我好,我才不能把什麼都寄托在他身上。」漪如道,「我們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我父親那般脾性,可會願意讓長沙王接濟?」

  小娟想了想,不由訕訕。嚴祺雖然答應了婚事,對李霽也沒什麼不滿,但並不代表他對長沙王盡釋前嫌。

  「可女君再努力做這生意,只怕到頭來也不如長沙王家的一個零頭。」小娟囁嚅道,「女君不覺得無趣麼?」

  「那又如何。」漪如不以為然,「我外祖父做的那些生意,從前也不如我父親家中一個零頭,你看我外祖父可曾覺得他不如這侯府?我父親也說過,人生在世,總要有自己的東西才能好好立足,無論何時都不能想著靠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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