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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自然仍舊是跟李霽那禍水有關。

  譬如,她看到花瓣從樹上飄落,就會想到那日李霽站在樹下,肩頭上的幾點花瓣;

  聽到馬蹄聲傳來,她便會轉頭多看兩眼,仿佛那馬上的人也會跟他有關;

  甚至當她到市集裡閒逛,看到畫攤,也總會忍不住湊過去,在小販們掛出的畫裡面尋找「長沙王世子」幾個字。

  就連小娟也窺出了些端倪。

  「女君這些日子可是有什麼心事?」小娟道,「怎麼總是出神?」

  「誰說我出神。」漪如道。

  「還說不曾出神。」小娟即刻隨手抄起一枚小銅鏡,擺在漪如面前,「女君又在傻笑。」

  漪如看著鏡中的自己,果然是在傻笑。

  她的臉隨即拉下,恢復正色。

  可沒過多久,她看到一處小池塘,裡面長著些冬天枯萎的荷葉杆子。

  思緒倏而又回到了去年那保障湖上。

  她和李霽坐在畫舫上,荷葉田田,微風拂過,香氣沁人。李霽伸手,將一支荷花摘下來,遞給她。

  碧波蕩漾,粼粼的水光照上來,映在李霽俊美的眉目之間。

  而漪如的臉又微微熱起來。

  仿佛那時的陽光,仍留在了肌膚上。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心亂(下)

  日子在漪如的牽掛中一日一日過去。

  李霽沒有留下任何的傳信門路,離開之後,就像消失了一般,杳無音訊。

  漪如在秦州,只能跟別人一樣,等著官府的消息。

  不過漪如想辦法,在周璟那邊找了消息的門路,能比別人知道得更快更多。

  周璟對漪如這事頗為上心,每有消息,便讓人送到漪如的住處,讓漪如知道。

  但縱然如此,漪如也不曾聽到什麼與李霽和嚴楷相關的。倒是前方崔珩那裡,零零碎碎的有不少,全是順利的好消息。

  「我聽聞嚴公子調往了前方?」周璟微笑道,「雖不曾得他消息,不過容娘子可放心,只要不曾聽聞傷亡之事,那便是大好。看崔將軍這勢頭,勝利在望,過不久,又是凱旋而歸。到時候,嚴公子也少不得要分一份功勞。」

  漪如笑了笑,心中卻毫無喜色。

  她知道,這道理,只怕不適用於李霽這頭。他不但要對付敵軍,恐怕還要對付皇帝的人,不會輕易暴露行蹤。

  生死兩茫茫。

  這些日子,漪如總會想到這幾個字,心神不寧。

  可與此同時,她想到臨別時發生的事,又覺得惱火。

  她一個好好的大家閨秀,清清白白,竟就被人這麼親了。還一句正經交代也沒有,只說什麼不做會後悔,然後,扭頭便走。

  天下竟有這樣的人。

  豈有此理!

  漪如想著這些,愈發覺得自己像個怨婦。

  至於家裡,漪如也隔三岔五去信,告知這邊的消息。信里,她只說聽到的好消息,附帶撒謊提一嘴嚴楷,說他一切安好。

  每次寫信的時候,漪如都在心裡罵李霽。他最好和嚴楷都全須全尾地回來,不然她上天入地也放不過他們。

  嚴祺和容氏倒也不曾起疑,只幾次派人來,說既然嚴楷安穩了,她在秦州久留無益,讓她回去。

  漪如沒有答應。一來是心虛,回去不如留在秦州打聽消息安心;二來,則是她手上的生意大有進展。

  周璟此人,雖年紀沒有比漪如大許多,經商卻是在行。他對容昉的貨棧頗是感興趣,提議兩邊合夥,在秦州設一處分號。容昉負責將揚州的貨物運過來,周璟則負責打通各路關節,專門銷往西域。這些日子,二人來往頻密,熟悉起來,漪如對他也以兄相稱。

  若是從前,漪如對於這事必是熱情高漲,全心投入。

  而如今,她卻覺得興致缺缺,仿佛以往的樂趣都消失了一般。

  將近一個月之後,事情突然有了變化。

  這日,漪如正在市中相看貨棧的鋪面,突然有周璟的僕人來到,說請她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告。

  漪如不敢拖延,即刻來到周璟府上。

  「前方剛剛來了消息,」周璟喜道,「可是了不得,北寧侯大勝了。」

  漪如眉間一展:「哦?」

  「不止如此,這大勝,還與嚴公子頗有關係。」他說,「那北匈奴與羌人勾結,設下圈套,打算將北寧侯誘敵深入,將他伏擊。此事為長沙王世子察覺,便和嚴公子帶著百餘人,一路深入羌地,將北匈奴使者斬殺。羌王從前與長沙王有些交情,經長沙王世子勸說,願意倒戈。故而那圈套,竟成了北匈奴的死地。北寧侯一鼓作氣,將北匈奴單于和南匈奴王子一併活捉,再立大功。」

  這話雖說得簡短,但漪如聽著,卻是心驚肉跳。

  「如此說來,嚴公子和長沙王世子都安然無恙?」她忙問。

  「正是。」周璟笑道,「這嚴公子果然少年有為,此番回去,少不得加官進爵,在下要向容公賀喜才是!」

  漪如深吸一口氣,只覺喜出望外,又覺得五味雜陳。

  近一月以來,她頭一回覺得這顆心落回了原位,不再高高懸著。

  她忙謝過周璟,又道:「關於前方戰事,周兄可還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關於嚴公子的,只有這些。」他說,「不過除此之外,倒是有一樁大事。北寧侯帳下的副帥,似乎是崇寧侯府的公子,在大戰之中傷重不治,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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