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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竣騎在馬上,身上穿著嶄新的甲冑,看上去威風凜凜。

  他是副帥,少年得志,無人不艷羨,但他自己卻得意不起來。

  這一路上爭相送行的人,都是來看崔珩的。而他,雖然名為副帥,但人人都知道他是靠著家裡的關係當上的。

  當然,就連這一點,他也是沾了崔珩的光。因為上次,崔珩也是被皇帝破格拔擢,領兵破敵,立下大功。故而當皇帝將同樣年輕的王竣任命為副帥,朝中反對的聲音並不大。

  王竣的目光瞥向前方,崔珩也身著鎧甲騎在馬上。所有的目光都望著他,對他笑臉相迎。

  包括臨淮郡主。

  方才離開皇宮的時候,王竣看到她站在宮城的城樓上張望,卻不是在看他。

  對於王竣想向中山王求娶臨淮郡主之事,母親徐氏並無興趣,說臨淮郡主驕縱,不合適。可王竣的父親王承業卻是支持。

  王竣忽而想起昨夜王承業對他說的話。

  ——「放心好了,你此番歸來,立下功勳,聖上必是大加賞賜。到時候莫說臨淮郡主,你就算要娶公主,聖上也會應許。」

  王竣皺眉,道:「崔珩是主帥,我是副帥,就算立功,他的功勞也比我更大。」

  「崔珩?」王承業冷笑一聲,語重心長,「他算什麼東西。記住,你是我的兒子,在這天底下,除了太子,誰也大不過你去。」

  天色有些沉,看著似乎又要下雨。

  望著出征的兵馬遠去,徐氏站在宮城的城樓上,總覺得心中頗是不安。她雖然為王竣受重用而歡喜,卻知道這畢竟是出征,方才還哭了一場。

  「怎麼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大好的日子,竟是難過麼?」

  徐氏看去,王皇后看著她,目光溫和。

  她忙用絹帕擦擦眼角,答道:「自非難過,只是阿竣頭一回出遠門,難免牽掛。」

  王皇后微笑,鮮紅的唇角彎彎,看著頗是奇異。

  「不必牽掛,待他回來之時,便大不一樣了。」她緩緩道,「你高興也來不及。」

  第二百八十章 秦州(下)

  秦州是京畿門戶,往西可往吐蕃,往北能到隴右和大漠,商業繁盛,是要衝之地。

  漪如跟嚴祺和容氏說的那些話,自然是實情。容昉這邊有幾個老主顧,也確實在向他的貨棧要貨,做西域的生意。

  不過現在,這對漪如而言並不是首要大事。

  嚴祺和容氏同意她來這裡,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

  容昉的這些主顧,在當地都是能耐不小的大商賈。其中有一人叫做周璟的,人稱陶朱再世,生意做得大,官商兩道都吃得開。據漪如所知,甚至朝廷用兵之時要置辦大宗物資,也總會找到他。

  這樣的人,無論是在朝廷里,還是在後軍里,都有頗多關係。

  嚴祺雖然在崔珩面前說了一番大道理,但他和漪如一樣,真正在乎的,只有嚴楷的小命。

  故而雖然崔珩確實把嚴楷安排在了後軍,但畢竟主帥和一個小小的軍司馬之間也隔著千萬里,難以時時照拂。且嚴楷身為管押運的軍司馬,難免還是要往前方走的,會遇上什麼不測也未可知。

  嚴祺離開京城八年,從前的關係尚且生疏,遑論在軍中這等從前不曾涉足的地方。這等事,對於王承業之類的人自然也就是一句話,但嚴祺拉不下那個臉。

  漪如看準了嚴祺心中所想,便告訴他,這周家與容昉一向交好,興許能從他這路子疏通疏通,讓長官只將嚴楷牢牢留在後方。

  嚴祺和容氏聽得這話,自是大喜。不過嚴祺仍然不放心讓漪如獨自過來,說要一道上路。漪如說,大軍出征,京中的消息才最是靈便。若遇上什麼要事,必定要找嚴祺,容氏應付不得。嚴祺想了想,覺得有理,於是對漪如反覆囑咐,還派了許多僕人做護衛,隨漪如一道去秦州。

  到了秦州,漪如首先就去見了周璟。

  這周璟,少時就繼承了家業和人脈,如今雖是功成名就,但年紀頗輕,也就二十多歲的模樣,長相斯文。不過漪如知道,此人行事世故老道,心思不比那些久經商場的老油條少。

  周璟前兩年去過揚州,也曾經見過漪如。他並不知漪如的真實身份,只和別人一樣以為她是容昉的親戚,叫她容娘子。

  既然是故人,漪如拜訪的時候,便沒有費許多工夫。

  「高陵侯家的嚴公子?」聽得漪如說明來意,周璟露出訝色。他知道容昉的女兒是高陵侯夫人,只是不曾料到,這樣的事會找到他的頭上。

  漪如微笑道:「正是。我前番到高陵侯府上去,夫人與我說起此事,頗是憂心。我看著不忍,便想到了先生。不知先生可否代為疏通一二?」

  周璟笑了笑,神色頗有些意味深長,道:「在下不才,不過做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與高陵侯這般顯貴相較,是遠遠比不得的。未知在下何德何能,竟能為高陵侯府效勞?」

  漪如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嘆口氣,道:「我也知此事出人意料,可究其根由,還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高陵侯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希望他安安分分在朝中入仕做官。可這位嚴公子自幼喜好舞刀弄劍,立志從軍建功立業,此番聞得開戰,竟是私自到兵部去報了名。高陵侯得知之後,大發雷霆,父子反目。可反目歸反目,這嚴公子到底是高陵侯的心頭肉,他不安排安排,總是不行的。不過這嚴公子卻是個十足的倔強脾氣,若知道了他父親用朝中的關係來干涉,定是不肯,到時也不知會闖出什麼貨來。高陵侯夫婦思來想去,便只有考慮走一些隱晦的路子。嚴公子也是容公的外孫,他遠在揚州,若聽聞此事,也必是焦心。我想到了先生,便冒昧來問。不過先生若是覺得為難,倒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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