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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祺似乎回過味來,警覺地看著她:「你果然已經看上了人?」

  漪如道:「看不看上都是我的事,父親先答應我。」

  嚴祺還要問下去,容氏不耐煩道:「你能把自己嫁出去我等就燒香拜佛了,有甚答應不答應。這可是在行宮裡,父女兩人在門前說這婚呀嫁呀的,也不怕

  外人看了笑話。」說罷,她不由分說地拉著嚴祺,往屋裡走去。

  第二百六十章 質問(下)

  春狩之日,天氣有些陰,看著似乎要下雨的模樣。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行宮中賓客們的興致。一大早,圍場邊上就搭起了大片的步障和帳篷,鋪上茵席和絲毯,宮人內侍穿梭其間,擺上各色美酒和食物。

  賓客們無論男女,都打扮得光彩照人,鮮衣怒馬,仿佛要與與漫山遍野的春花爭艷。

  各色駿馬也匯聚此處。每一匹馬都驃壯高大,鬃毛和馬尾梳起,從額上的當盧到身上的革帶馬鞍,無不精緻講究。

  也有不少女子盛裝騎馬而來,鶯聲燕語,與渾身勁裝的男子們相映成趣。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當屬太子駕到之時。

  他穿著一身圓領錦袍,箭袖上繡著金絲,胯下的寶馬是皇帝賞賜的御馬,叫紫雲騮。甫一出場,眾人望著他,無不稱讚,四周皆伏拜一片。

  太子面帶微笑,下馬來,親自攙起一位老臣,噓寒問暖,以彰顯儲君親近臣民的姿態。

  溫妘今日也穿獵裝騎了馬,不過打扮得頗是莊重。雲鬢齊整,頭上髮髻束在一定白玉蓮花冠里,金絲鳳釵銜珠垂下,典雅尊貴。

  與之相較,身旁的臨淮郡主則顯得明艷嬌俏。

  她穿著一身紅地織金胡服,頭上的髮髻也用金冠束著,脖子上的寶石瓔珞與額間的花鈿相映,光采奪人。

  溫妘雖然也學過些騎射,但並不參與。她跟隨太子來到之後,就由宮人攙扶著下了馬,到女眷們齊聚的看台之上。

  這春狩,趙王也是主事,他跟隨在太子身後,與群臣見禮。而看台之上,趙王妃也早已經坐著,見溫妘來到,與一眾女眷起身行禮。

  趙王妃身旁跟著乳母,懷裡抱著一個男嬰。

  那是皇帝的長孫,是趙王妃在年前生下的。

  也因此,趙王妃被視作功臣,在皇帝和韋貴妃面前十分得臉面。相較之下,溫妘身為太子妃,至今一無所出。這讓皇后在皇帝面前自覺失了臉面,而皇后話里話外,也總是對溫妘有所敲打。

  溫妘卻似無所介懷,看著趙王妃,面帶笑意。

  「萬壽節上不曾見你,只聽說你染了風寒。」溫妘道,「如今可好些了?」

  趙王妃淡笑:「好全了,多謝太子妃關照。」

  她的年紀比溫妘小些,也因得近來受寵,頗有些驕矜的神氣。

  溫妘不以為忤,只吩咐眾人落座。

  除了趙王妃之外,東宮的謝良娣和鄒孺子也來了,各自帶著女兒。江良娣也在,坐在後面。

  與往日不同,江良娣沒了從前那飛揚跋扈的模樣,只沉著一張臉,誰也不理,似有心事。

  「她是怎麼了?」謝良娣與溫妘的關係一向比別人好些,看著覺得怪異,在溫妘耳旁低語道,「先前說讓她在東宮養胎,她不肯,非鬧著要跟來。如今來了,卻似誰人欠了她似的,面色好生難看。」

  溫妘微微一笑,只不說話。

  看台上的貴婦們紛紛上前來,向溫妘和趙王妃見禮。溫家本就在京中頗

  有聲望,溫妘當上太子妃以來,也備受尊崇,趙王妃遠不能及。

  眼角瞥到趙王妃臉上那不由衷的神色,溫妘笑意更深,與貴婦們說著話,落落大方。

  正在此時,只聽得不遠處一陣喧譁之聲傳來,有人道:「是長沙王世子和北寧侯來了!」

  這兩個名字,也在女眷之中引得一番騷動。

  眾人忙望去,只見長沙王世子李霽和北寧侯崔珩各騎著一匹馬,走入了圍場之中。

  崔珩的坐騎,也是皇帝賜下的名駒,渾身潔白,叫風雪驄。

  而李霽的坐騎,通身烏黑,卻生得頗為奇特,鬃毛如細波浪一般捲起,毛色光澤如緞,額頭上有一塊雪白的斑。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不知那是什麼馬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一聲:「此馬,莫不是先帝時的玉頂烏騅!」

  眾人這才恍然了悟。

  先帝也是個愛馬的人,大宛的國王為了討好他,曾經將一匹稱之為國寶的良駒送來。此馬與別的大宛良駒不一樣,尤為美麗,烏毛卷鬃,油光水滑。先帝十分喜愛,因其頭頂有一片雪白的毛,為它取名玉頂烏騅。

  此馬,先帝後來又賜給了長沙王。而長沙王離京就藩之後,京城裡的人就再也沒有見過此馬,只留下它的種種傳說。

  再看李霽,只見他頭戴銀冠,一襲天青色錦衣,雖無許多珠玉之飾,可騎在那玉頂烏騅之上,竟似散發著光。

  他與崔珩一前一後馳騁而來,身邊並無儀仗隨從,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睛。

  「這長沙王世子,果然謫仙一般的人品……」

  溫妘聽到有人議論,不由地將眼睛看向太子。只見他也看著李霽那邊,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接見群臣時的笑容。

  「北寧侯素日不愛到這些獵會裡來,今日突然出現,只怕是有些緣故。」臨淮郡主身邊,幾名閨秀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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