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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漪如訝然。她本以為李霽遠離京城,雖是宗室,但在京中沒有什麼根基,與外地人別無二致。沒想到,他竟還有這等門路。

  「你為何能進去?」她問李霽。

  李霽從銅壺裡盛出茶來,添入面前的杯子裡,淡淡道:「我為何不能進去?觀瀾閣是我父親名下的。」

  漪如愣住。

  「當年我父親初封長沙王時,先帝建了觀瀾閣,下詔將它賜給了我父親。」李霽道,「只是我父親一直不曾回京,這觀瀾閣便由宗室代為照管。我要入內,就算是宗正寺卿也不可阻攔。」

  漪如明白過來,不由對李霽有些刮目相看。

  這人再一次在她以為自己很了解他的時候,讓她吃驚了一把。

  「不愧是阿霽。」嚴楷笑嘻嘻道,「果然什麼也難不倒你。」

  李霽聽了這話,只彎了彎唇角,仿佛理所當然且稀鬆平常。

  漪如看著他,卻覺得不妥。

  這事說出去自然出風頭,對李霽而言卻並無好處。皇帝和長沙王的矛盾來源於先帝,以漪如對皇帝的了解,任何將先帝和長沙王牽扯到一起的東西,他都不會喜歡。這事若傳到黃得耳朵里,他不知又會生出什麼歪心思來。

  她想說兩句,卻礙於崔珩,到了嘴邊的話有咽了回去。

  玉如顯然對觀瀾閣很是有興趣,還想再問,話才出口,漪如溫柔地往她嘴裡塞了一塊香糕。

  「我方才聽君侯說起那騎射之事,」她轉開話頭,道,「我不曾去過大漠,也不曾看過騎射,只想到書上看過些詩句,『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君侯說的騎射,想來也是如此?」

  崔珩謙遜道:「大部分人並非詩中寫的那般厲害,我亦不可,倒有一些本領高強的壯士,馬術箭術皆是精湛,或可與詩中所述比肩。」

  漪如頷首,想了想,道:「我曾聽人說,運籌帷幄方可決勝千里,若無高明統帥,只怕是再厲害的壯士,也不可發揮出十分之一的本事來。不知這話可對?」

  她說話時,雙眸盈盈,似天真又似好奇。

  李霽喝著茶,瞥她一眼,目光淡淡。

  崔珩看著她,唇邊浮起笑意。

  他正要答話,嚴楷卻在一旁插嘴道:「自是如此。否則那一樣的兵馬,為何別人戰績平平,君侯帶出去的卻能破敵立功?」

  漪如心裡翻個白眼。

  嚴楷又頗感興趣地問崔珩:「君侯方才說可教我學騎射,不知何時有空?」

  「這個麼,」崔珩想了想,道,「過幾日驪山春狩,不知公子可有意前往?」

  「春狩?」嚴楷有些茫然。

  他六歲離京,不記得京中那些繁雜的遊樂之事。漪如卻知道。

  春狩,名字聽著威武,其實也不過是一樁消遣。

  三月是踏青賞花的季節,先帝十分喜歡驪山行宮的春景,於是每年三月,都會移駕驪山行宮去住上些日子。而為了顯示群臣和睦,與民同樂,先帝也會特地讓一些大臣和貴胄伴駕。

  因為是消遣,這春狩時有時無。不過當今的皇帝頗喜歡春狩,故而雖對先帝留下的習慣摒棄頗多,這春狩卻保留了下來。過去,每次春狩,嚴祺一家也總是會奉詔伴駕。

  現在麼……

  「家父近來偶感風寒,不便遠行。」不等嚴楷多說,漪如道,「這春狩,只怕就算宮中下了詔,阿楷也去不得了。」

  嚴楷雖比漪如年紀小,卻是知道些事的。他聽漪如提到宮中,就知道此事不可為,只得將心中剛生出的希望壓下去。

  崔珩頷首,對嚴楷道:「如此,京中亦有不錯的校場,待我得了空閒,定然邀公子前去。」

  嚴楷的神色復又振奮,道:「多謝君侯。」

  這話頭隨著騎射二字說開去,又說到了戰事。李霽也頗感興趣,隨即問起了西北的騎兵和馬政,崔珩一一回答,似打開了話匣子。二人從西北說到東南,又說到了李霽的水師。

  嚴楷一向喜歡聽這些,問七問八。三人一路說得入港,滔滔不絕,漪如再也沒有了插話的機會。

  玉如聽不懂,又兼早上起得太早,有些累了,打個哈欠,趴在漪如的懷裡睡了過去。

  漪如百無聊賴地摟著她,不期然地,與李霽的眼睛相遇。

  李霽看著她,目光似笑非笑。

  漪如撇了撇唇角,轉開眼睛。

  第二百五十章 閒談(下)

  今日出來賞花遊春的人著實太多,在曲江池邊騎馬成了妄想,這一天的時光,都消磨在了船上。

  崔珩和李霽頗為投緣,二人一直在談著戰事和用兵,嚴楷則坐在邊上,聽得入迷。

  漪如則只能應付著玉如,一會照顧她歇息,一會又跟著她到外面去看魚和水鳥,生怕她掉水裡,一步不離。

  午後,船終於靠岸。

  崔珩在禁軍之中仍有職務,平日裡並不清閒,眾人還打算回到觀瀾閣去對弈觀景。北寧侯府的僕人來到,告訴他官署中有召,請他回去一趟。

  漪如心中本泛起些小心思,聽到這話,念頭也隨之破滅。

  崔珩應下,看向李霽,露出歉疚之色:「今日與長霆相談甚歡,本想盡興,無奈事務纏身。」

  李霽道:「來日方長,子磬但去便是,日後得了空閒,可再續長談。」

  崔珩頷首,又看向漪如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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