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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崔珩道,「行伍之中,消遣不多,若有閒暇,我便與人下棋。」

  漪如瞭然。

  「今日在觀瀾閣中,女君棋藝頗高,想必精通此道。」

  漪如謙虛道:「也不過平日消遣罷了,算不得精通。」

  這是實話。

  若在上輩子,漪如對下棋一竅不通,在她面前擺出棋盤來,她除了認識白子和黑子,其他什麼也

  不知道。

  這輩子則不一樣。她在揚州待了八年,與外祖父容昉朝夕相處。容昉是個極愛下棋的,平日裡找不到人對弈的時候,就拉著漪如作陪。漪如沒辦法,只得從命。在容昉的薰陶下,漪如也漸漸學會了對弈,並從裡面找到了樂趣。那黑子白子之間,每一步都是算計,下一步想三步,倒是十分合漪如心意。

  「想來,這棋藝,也是女君離開京城之後習得。」崔珩道。

  漪如怔了怔,抬眼看他。

  「君侯怎知?」

  「因為女君從前一向不愛下棋。」崔珩道。

  漪如的目光定了定。

  「君侯從前見過我?」她說。

  崔珩淡淡笑了笑,道:「女君是高陵侯的閨秀,當年在京中,何人不曾見過女君?」

  漪如哂然。

  這倒是實情。漪如自幼就出入宮禁,無論走到哪裡,都必然是受眾人矚目的。崔珩家再是怎麼清冷沒落,也總有入宮或者參加貴胄名流聚宴的時候,要想沒見過她,確實是難。

  崔珩道:「還有一事,我一直想問女君。」

  「何事?」

  「那日在國子監中,扮作僕人來找我求救的,可是女君?」

  漪如愣住。

  她看著他,只見他也看著她,那雙眸炯炯,似乎能窺破心事。

  少頃,漪如乾笑一聲,若無其事。

  「什麼僕人,」她說,「我不知道。」

  「是麼。」崔珩摸了摸臉上的假須,道,「那僕人生了一臉的鬍子,一口女聲,眉眼與女君甚似。我這些

  日子總覺得不對,今日看到女君為我和長霆貼的假須,方才恍然了悟。」

  漪如心想,這崔珩不愧是李霽看得上眼的人,都是道行不淺的妖怪。

  第二百四十八章 紙鳶(下)

  話說到此處,漪如知道自己已經被他看穿,也不再掩飾。

  「君侯果然目光如炬。」她順水推舟地恭維道,「想來我若真是奸細,在君侯面前只怕無處藏身。」

  崔珩唇角微彎:「女君若去做奸細,定然會學些口 技的本事,將聲音也做一番掩飾,配上這假須,倒真可天衣無縫。」

  漪如嫣然一笑。

  若她不曾會意錯,這話應該還是在誇她。這崔珩,倒也不是看上去那般一介武夫,不解風情。

  正當漪如心中痒痒,忽然,船頭那邊傳來玉如高興的笑聲。看去,只見玉如拍著手,望著天空,小臉上滿是笑容。

  「姊姊快來看!」玉如向漪如招呼,「阿霽把紙鳶放上去了!」

  她在船上蹦蹦跳跳的,漪如心提起,唯恐她掉下去。

  「不可亂跑,快抓住闌干!」漪如忙道。

  玉如卻不管,招著手:「姊姊快來!」

  漪如心中著急,眼睛四下里瞟了瞟,嚴楷偏偏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無奈之下,她只得微笑地對崔珩道:「我去去就來。」

  崔珩頷首:「女君自便。」

  漪如溫婉地轉頭,連忙朝玉如那邊走去。

  等她終於拉住了玉如,再抬頭看去,不由一愣。上方,那紙鳶已然高高飛了起來。剛才她跟崔珩說話的地方剛好被畫舫的屋檐擋住,竟沒有看到。

  李霽站在船頭,拽著線,不時調整著,讓紙鳶迎風高飛。

  而嚴楷站在他身旁,似乎在聽他講著如何控線,一臉認真。

  「姊姊,」玉如拉著漪如的手,眼睛亮晶晶,「阿霽什麼都會,阿霽好厲害啊!」

  「他哪裡什麼都會……」漪如嘴上嘟囔著,再那飄在空中的紙鳶,臉上卻不由得也露出了笑意。

  這時,李霽轉回頭來,招呼玉如過去。

  玉如忙脫開漪如的手,跑上前。

  李霽將線軸交到玉如手裡,道:「它當下已經飛穩,你牽著,莫輕易松線便是。」

  玉如高興地應下,拿著線軸,小臉笑得像花一樣。

  「舟上放紙鳶頗為不易,想來長霆從前也放過。」崔珩也走過來,對李霽道。

  「都是水師之中的消遣。」李霽道,「航行之時,船上無事可做,斗一斗紙鳶,也算樂事一件。」

  嚴楷聽著這話,眼睛裡亮起光。

  「阿霽,你還去南海征討海盜麼?」

  李霽道:「南海的海盜如今只余小股,不成氣候。南洋眾藩國之中還有不少,亦危害甚重。但要要征討他們並非易事,須從長計議。」

  漪如看嚴楷的神色,知道他又在想入非非,忙道:「外面太陽大,進裡面說話。」

  船艙里,船家已經擺好了吃食。一樣一樣的時令小菜,在盤子裡擺得精緻。

  漪如坐下來,卻發現別人都在外面。

  玉如拿著線軸玩紙鳶,不肯鬆手。嚴楷一邊拉著她,一邊卻跟崔珩說著話,也不知在說什麼,頗是起勁。

  一人在漪如面前坐下,她抬眼,是李霽。

  他看了看案上的小菜,隨即喚來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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