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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霽沒想到被她一陣數落,將目光瞥了瞥她:「那麼若是你,你當如何?」

  「自然是找不用花那麼多錢又能辦事的方法。」漪如痛心疾首,「你那些金葉子都是官中樣式的,可知一片有多值錢?食肆嫌吵,大不了讓夥計用食盒將東西裝起來,我們另挑個順心的去處用膳;杜彌的畫不好,你便另找別家,那片金葉子拿出去,十個畫師也綽綽有餘。你好好想一想,方才那番長篇大論,你嘴上是贏了,其實卻是輸得徹底。話說了許多,到頭來錢還花了不少,冤是不冤?」

  李霽眉梢微微揚起,露出恍然了悟之色。

  「是你說那杜彌不好說話,我想幫一幫你。」他說,「你既然不願意,我將那金葉子要回來就是。」

  說罷,他轉身便要往回走。

  漪如忙拉住他,瞪起眼睛,又好氣又好笑:「你錢都給了,條件也說好了,哪裡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李霽一臉無辜:「那該如何。」

  漪如撇撇嘴角,理直氣壯:「你下次要花錢,須得問過我。」

  李霽無所謂:「知道了。」

  漪如的神色這才緩下些,忽而發現路上行人都看過來,還有人對著她和李霽指指點點。

  她忙將李霽的手放開。

  「快回去。」她對李霽嘀咕著,說罷,朝馬車走去。

  二人在外頭逛了半日,太陽西斜之時,回到了家中。

  林氏迎出來,看二人一身汗膩的樣子,埋怨漪如:「這麼熱的天,不好好在家裡待著,出去做甚,若是中了暑可如何了得。」

  漪如正要說話,李霽答道:「林夫人莫怪漪如,是我要到市中去逛,漪如不過陪著。」

  林氏笑著給他遞上涼水浸過的巾子,嗔道:「你還是從前模樣,總為她說話,太過寬厚,便要被她欺負。」

  漪如忍不住道:「我何時欺負過阿霽。」

  「你何時不欺負阿霽。」林氏道,「你叫過他一聲義兄麼?」

  漪如無言以對。

  「我先回房更衣。」李霽看她一眼,不多言,對林氏道。

  林氏微笑:「去吧,更了衣便到花廳去,那裡備了冰鎮酸梅湯。」

  李霽應下。

  房裡,已經備好了細布做的薄衣,李霽堪堪換好,便聽得門上敲了敲。

  「何人?」他問。

  「阿霽。」那是漪如的聲音,「開門。」

  第一百九十八章 暑夏(下)

  李霽把門打開,漪如站在外面,後面站著兩個僕婦,一人手裡端著水盆,一人手裡拿著酒壺。

  他愣了愣:「做甚?」

  「自是幫你把那鬍子拆了。」漪如道,「你戴著不難受麼?」

  說罷,她招呼僕婦們將物什都送進去。

  「李公子,」一位僕婦笑道,「我們女君平日裡最愛作弄人,無事便揪著我們在臉上塗塗抹抹。」

  「就是。」另一位僕婦道,「女君還說公子要貼鬍子才好看,哪裡好看了,這般俊俏的臉生生用假須遮起來……」

  「你們知道什麼,就是有假須才好看。」漪如不耐煩,將僕婦們趕出去。

  李霽坐在榻上,看著僕婦們離去的身影,道:「你跟僕人們說,是你讓我貼這假須的?」

  「不然如何說。」漪如走過來,道,「你本來的模樣,僕人們都見過了,出門貼假須總要有個解釋才好。我反正總做些特立獨行之事,他們習慣了,總比他們把猜測放在你身上要好。」

  李霽看著她,沒有言語。

  漪如給李霽貼假須用的阿膠,也是孫勉家傳秘方特製的,粘在不怕水打汗濕,尋常的辦法也卸不下來,唯有用酒摻入水中,蘸水擦拭,才可化開。

  故而這假須,從貼上到卸下,都是漪如包辦。李霽已然習慣,也不掙扎,坐在榻上由著漪如擺弄。

  漪如用巾子輕輕擦拭著李霽的皮膚,將假須上的膠潤開,慢慢揭下來。

  說實話,漪如挺喜歡這麼幹,每次都覺得像是在拆一件禮物,將外頭包裹的東西除去,露出裡面真正的模樣。當那張精緻的臉擺脫累贅,重新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漪如頗有成就的滿足感,仿佛這是她的大作。

  李霽看著漪如。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頗是專注。

  他似乎能感受到一些似有似無的觸感,仿佛窗外透進來的微風,又仿佛是她的呼吸,落在皮膚上,微微的癢。

  「阿霽,」漪如忽而道,「你這些年,可曾遇過什麼兇險之事?」

  「不曾。」李霽道,「你問過了。」

  「我那時問的是你可曾受傷,不一樣。」漪如道。

  「那麼何謂兇險之事?」李霽問。

  「便是被人暗算,刺殺之類的。」漪如道,「或者房子、橋或者船什麼的,原本好好的,你要進去的時候就毀了。」

  李霽的目光動了動,看著她:「為何問這個?你莫不是又夢見了什麼?」

  「不曾。」漪如道,「不過是問問。」

  說罷,她想起從前的事,好奇道:「你不曾跟我說過,當年你們從京城回家之事。我那時告訴你不可走風陵渡,你便照做了,是麼?」

  「我不過將此事告知了父親。」李霽道,「改道之事,是他定奪。」

  漪如瞭然,又問:「你告訴他的時候,他可說了什麼?不曾覺得你胡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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