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容昉很是意外,問店主人:「從前這牆上掛的都是梅蘭竹菊、名家墨寶之類的畫軸,怎如今換上了這長沙王世子的畫?」

  店主人笑道:「公台有所不知,這可是近來揚州的風尚。開店做生意的,都喜歡在牆上貼這時世畫。」

  「哦?」林氏有些詫異,道,「時世畫不過尋常之物,早已有之,何以現在突然風靡起來?」

  「這時世畫可與別處的時世畫不一樣。」說到這個,店主人興致勃勃,道,「這是燕子青出的長沙王世子套畫,張張不一樣,每十天出一個模樣,當真有意思。就在前幾日,最新一張出來,就是這破敵圖。二位不知道,為了買到這畫,街上幾乎打了起來,別說有多熱鬧了。」

  夫婦二人愈加驚詫。

  「就為這區區一張畫?」容昉問道。

  「這可不止是區區一張畫。」店主人道,「這畫的可是長沙王世子,市面上絕無僅有。若是別的什麼貂蟬昭君也就算了,眾人見得是長沙王世子,畫得又新鮮,誰不想帶幾幅回去。」

  「縱然如此,這畫也不能當飯吃。」林氏道,「這等時世畫,一張看著少說也要二十錢,誰有閒錢買上許多。」

  「這夫人就不懂了。」店主人笑嘻嘻道,「這畫不要錢。」

  林氏和容昉皆是吃驚。

  「不要錢?」容昉道,「怎會如此?」

  店主人賣著關子:「公台和夫人請細看這畫上的落款和詩句,有何殊異之處?」

  二人看去,只見畫的下方落款之處,並非畫坊的印章,而是一朵水紅色的團花,中間包裹著「寶蘭白玉髓」五個字。

  再看畫上的詩句,也頗有些講究,來來去去,都將與那「寶藍白玉髓」幾個字頗有關聯。

  「白蘭白玉髓?」容昉道,「這是何物?」

  「這是揚州寶蘭坊的面脂。寶蘭坊,二位可知曉?那是個老字號,揚州城裡無人不知。」店主人一邊奉茶一邊道,「這套畫,就是寶蘭坊和燕子青聯手出的。買一盒寶蘭坊脂膏便可送一幅畫,每逢市集,找貨郎買寶蘭坊脂膏數不勝數。」

  容昉撫須:「原來如此。」

  林氏聽著,卻頗有興趣:「我從前也買過寶蘭坊的脂膏,可不便宜。那面脂,須得兩百錢一盒,這些人便這麼有錢?」

  「夫人是許久不曾回揚州了吧?」店主人道,「寶蘭坊據說幾個月前轉手了,如今,它一盒面脂七十錢,可比從前便宜多了。」

  林氏又是一愣。

  「哦?」容昉笑道,「我看你這店裡貼著許多寶蘭坊的畫,想來,你買了不少面脂?」

  「那是不必。」店主人也笑,「不瞞公台,我店裡這些畫,都是寶蘭坊送的。他們只要我貼出來,不收錢。恰好客人們也確實喜歡看長沙王世子,我便也答應了。不止我這一家,如今別的食肆客舍,這畫也到處都有。只是這寶蘭坊到底還是摳門,每家只送幾幅,零零散散,我想集多些湊個熱鬧也不行,嘖嘖……」

  容昉和林氏相視,各是啼笑皆非。

  二人原以為這店主人是言過其實,不料,越是往揚州,他們越是發現這是真的。

  凡是他們吃飯下榻的去處,或是任何人多的去處,都能看到那李霽的時世畫。他們甚至在市集裡看到了換畫的攤點,好些人聚在一起,手裡拿著各自的畫,討價還價,互通有無,仿佛收古董一樣。

  而如那店主人說的,那寶蘭坊的脂膏也確實賣的很。

  每一處市集之中,無論是貨郎還是脂粉鋪子,寶蘭坊的東西炙手可熱。林氏特地去逛了幾處,客人全是來問寶蘭坊的。

  她聽到店主人拿著一幅李霽的時世畫對客人說:「看到這畫了麼?這畫上的可是長沙王世子。娘子可知他為何生得這般俊俏,比女子還好看?那正是他用了這寶蘭白玉髓!」

  「這寶蘭坊行事,怎如此離經叛道?」林氏皺眉道,「阿霽堂堂王世子,怎成了給人招攬生意的招牌?長沙王若是知道了,非惱怒不可。」

  「商人掙錢罷了,阿霽聲名遠播,百姓為了他的畫像都如此趨之若鶩,我看長沙王未必不樂意。」容昉道,「我倒是覺得,這寶蘭坊的新主人是個懂得打算盤的。」

  「那可未必。」林氏道,「阿霽這畫,他送出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每一幅可都是錢,那生意再好恐怕也是虧。」

  「這你有所不知。」容昉道,「虧錢不過是一時的,生意卻是長久的。這脂膏可是日用之物,養成了習慣的人,下次還會買。這是其一,其二,這些店鋪和貨郎,一樣貨好賣,他們便會多進,別家的貨自然就會少進,長久些,銷路便會定下來,讓寶蘭坊霸占貨櫃。這可是個大買賣,若到處如此,你可想想,這買賣多大?」

  林氏聽著,有些吃驚:「這寶蘭坊,竟有這麼大的野心。」

  容昉撫須,目光深遠:「若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又何必費盡心思,弄出這時世畫來?」

  林氏想了想,道:「也不知這寶蘭坊的新主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也想知道。」容昉興致勃勃,「待到了揚州,定然會他一會。」

  第一百七十九章 野心(下)

  揚州城裡,熙熙攘攘,一如既往。

  容昉的車馬回到家中,老田等一眾僕人忙出來迎接。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