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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足下要賣寶蘭坊,」漪如開門見山道,「不知要價多少。」

  孫勉聽得這話,看著她,一時竟有些愕然。

  「正是!」未等他開口,楊氏忙站起身來,道,「娘子要買麼?」

  漪如微笑:「娘子還未說價錢。」

  楊氏正要說話,孫勉突然一把將她拉住。

  「三十萬錢。」他說。

  楊氏回頭瞪他。

  孫勉神色不定,但看著漪如,沒有改口的意思:「三十萬錢,寶蘭坊便是娘子的。」

  漪如頷首:「這個價錢,我從別處聽人說過,可足下一直不曾賣出去,想來別人都覺得太貴。」

  楊氏立刻道:「這好商量,夫人願出多少?」

  漪如沒說話,卻從懷中拿出一隻小錦囊,從裡面取出三顆紙包的小球。待她將紙包一一打開,只見竟是三顆碩大的明珠。

  小娟站在漪如身後,看到那些明珠,暗自吃了一驚。

  見孫勉夫婦睜大眼睛,漪如道:「孫先生是商人,在市井中見識多年。這三顆寶珠,用來抵先生的債應該不難。」

  二人面面相覷,漪如接著說:「至於條件,我不僅要寶蘭坊,孫先生也要一併帶上。」

  孫勉聽得此言,面色微變。

  「娘子要我賣身為奴?」他問。

  漪如看著他,反問:「怎麼,先生不樂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 脂膏(下)

  離開孫家之後,漪如手裡多了一份契書。

  契書上面寫清了寶蘭坊的所有財物、祖傳秘方以及孫勉本人,都歸漪如所有。除此之外,契書里還寫明了,寶蘭坊日後的收益滿三十萬錢之後,一應盈餘,分孫勉三成。

  對於這契書,小娟感到不可理喻,一路嘮叨,仿佛漪如是個被人騙了巨款的傻瓜。

  「女君的那幾顆珠子,可都是宮中御賜的,是女君壓箱底的嫁妝,女君竟用來換一個作坊!」小娟痛心疾首,「若被陳阿姆知道了,可如何得了。」

  「阿姆在南陽,又不在這裡,怕什麼。」漪如不以為然,「再說了,什麼嫁妝不嫁妝,我連夫家是誰都不知道,惦記嫁妝做什麼。這些東西不能吃不能穿,放在箱子裡便是死物,還不如拿出來做些有用的事。」

  小娟說不過她,干瞪著眼。

  方才她拿出來的那三顆明珠,都是有名的合浦珠,且渾圓潔白,足有龍眼大,乃珍品中的珍品,可稱為寶珠。這些年來,小娟跟著漪如東奔西走,看過無數的貨物,也有了許多見識。珍珠乃稀罕之物,且不易保存。又兼南方海珠捕撈多年,如今出產漸漸少了。這等品相的合浦珠,價錢一直在漲,一顆就算賣十萬錢也未必不行。

  而那孫勉顯然也是有眼力的,見漪如拿出這三顆珠子晃了晃,雖神色狐疑,但沒有堅持多久,就將契書籤了。

  「好了,不就是換了寶蘭坊麼。」漪如見小娟仍板著臉,勸道,「三顆珠子換一個寶蘭坊,還搭上了孫勉,哪裡冤枉。寶珠是死的,將來能值幾個錢也不一定,店卻是活的,能讓錢生錢。」

  「女君莫與我裝糊塗。」小娟反駁,「那寶蘭坊,二十萬錢都未必賣得上,可孫勉拿著那三顆寶珠,說不定能賣出比三十萬錢還高的價。」

  「賣得出高價是他的本事,你著急什麼。」

  「這是一層,還有一層。」小娟道,「女君將寶珠一下都給了他,他若是債也不還,拿著跑了怎麼辦?」

  「他不會的。」漪如道,「你不見宅子外面有閒人在晃蕩?那是趙昌的跟班,留下來就是為了盯著孫勉一家,不讓他們逃走。且我這契書的好處,比他當逃奴可有利得多,他不會跑。」

  「我說的就是這契書之事。」小娟更加不解,道:「孫勉能把寶蘭坊賣出手已經是求之不得,讓他賣身為奴也在情理之中。可既然如此,他為女君當牛做馬皆理所當然,女君怎還要與他分利?」

  漪如道:「我問你,我為何要他賣身為奴?」

  小娟愣了愣,隨即道:「當然是這孫勉懂得如何做脂膏,女君要留著他經營這寶蘭坊。」

  「那就對了。」漪如道,「就算是養牛養馬,也要讓它們吃飽喝足才能好好幹活,人也是一樣。寶蘭坊的根基全在孫勉手上,他若不肯賣力幹活,我如何掙得到錢?孫勉當慣了

  這作坊主人,要他好好做事,便不是一衣一食能驅得動的。若你是他,知道給我好好幹活,我收益越多你也得的越多,可還會想著怠慢?」

  小娟思索片刻,覺得確實也是這麼個道理。

  她終於被說服,看了看漪如,仍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如此說來,女君要做這脂膏生意了?」

  「正是。」

  「那家裡的貨棧怎麼辦?」

  「自然都要做。」漪如道,「我們從北方運貨過來,路子都是通的,為何不將揚州的東西也賣到北方去?」

  小娟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模樣,怔怔不語。

  漪如盤下寶蘭坊的事,進行得很順利。

  如她所言,孫勉跑也跑不了,老老實實地還了債,並且留下來,在寶蘭坊中管事。

  一連幾日,漪如都興奮得睡不著覺。

  她將貨棧交給吳炳,自己則每天都到寶蘭坊里,查看各種製作脂膏的器皿,聽孫勉講解過程,查看存貨。寶蘭坊從前的主顧,自然也交到了漪如的手上,孫勉帶著她一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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