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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祺雖嘴上謙虛說著不敢,可臉上卻掛著笑容,滿面喜色。

  「聽聞文吉剛從揚州回來?果然是勞苦功高,棟樑之才。」一位宗室元老對他和氣地說,「過幾日,我等到灞上觀雪賞梅,文吉若無事,便一道去聚一聚如何?」跟隨而來的幾位宗室亦紛紛附和。

  宗室們一向以皇族自居,跟嚴祺這樣的外戚打交道,向來是不冷不熱的。他們遊樂行宴自成圈子,從來不會叫上嚴祺,嚴祺也一向

  識趣,不多打擾。如今遇得這般盛情的邀約,竟是開天闢地第一回 。

  嚴祺亦滿面笑容,只推說要在家中忙碌,無暇分身,婉言謝絕了。

  漪如這邊,也頗是熱鬧。好些宗室閨秀也走了過來,跟漪如說了些好話,還稱讚她身上的衣裙好看。

  看著她們那勉強與自己虛與委蛇的模樣,漪如又想起了上輩子。她和太子正式訂婚之後,也是這般突然變得受歡迎起來。

  在這之前,嚴祺縱然跟皇帝親近,漪如縱然入宮跟回家一樣隨意,但大家都知道嚴家的真正靠山文德皇后已經去世,不會剩多少風光日子。而雖然文德皇后和先帝曾許下過婚約,卻不過是嘴上罷了,皇帝遲遲沒有將婚約定下,可見此事虛得很。加上嚴祺素來的紈絝名聲,更讓許多人看低了一眼,覺得皇帝不會在這樣的人家裡選太子妃。

  而訂婚之後,所有人都無話可說。面對將來的太子妃和皇后,沒有人會傻到不識抬舉,所有人都對漪如笑臉相迎起來。

  現在,這一天照例提前來到,漪如還沒跟太子定婚,只得了皇帝一個當眾默許,便有了這般效果。

  對付這種場面,漪如也算得經驗老到,從容得體,一點也不見慌亂青澀。

  而最大的示好,是在宮宴之後。

  雖然還沒有到上元,但宮中也已經掛起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君臣同樂,觀燈賞景,宮人和內侍們帶著孩童在庭院裡放爆竹,頗是熱鬧。

  嚴楷自然不會錯過玩鬧的機會,早跟著一干小童玩爆竹去了,漪如站在廊下,正看著一隻荷花燈上的燈謎,忽而聽到身後有人喚自己的名字。轉頭看去,是中山王的女兒臨淮郡主。

  「漪如,」她笑盈盈地走過來,道,「上元節前一日,我們去玉泉觀賞雪吃齋,你去麼?」

  中山王也是先帝的兒子,不過排行十分靠後,註定是個閒散宗室。

  但也是因此,在眾多手足之中,他反而跟皇帝關係還不錯。皇帝剛登基,就將中山王的兒子封了郡王,女兒就封了郡主。臨淮郡主還時常入宮跟皇子公主們作伴,頗為得寵。

  這般路子,其實跟漪如差不多。不過漪如畢竟是外戚,而臨淮郡主卻是實實在在的皇親,地位自然比漪如要高一等。也是因此,雖然在宮中常碰面,但臨淮郡主跟她不大說話,也不大來往。如今她來邀漪如去遊玩,也是開天闢地第一回 。

  漪如對這等施捨自是沒什麼興趣,微笑道:「郡主相邀,本不該推辭,只是我外祖父外祖母來了京中,我須得陪伴左右,只怕是離不開。」

  臨淮郡主的唇角微微彎起,湊進來,看著她,輕聲道:「到時去的,可不止你我。」

  說罷,她示意漪如看身後。

  漪如瞥去,目光定了定。

  那裡站著的,是太子。

  他正觀賞著一盞燈,頭仰得高高,眼睛只盯著上方,似乎對漪如的注目一點也沒有覺察。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年節(下)

  漪如有些錯愕。

  這邀約,莫非是太子自己的主意?再看向臨淮郡主,只見她看著漪如,臉上的神色仍舊意味深長。

  不過漪如仍舊毫不動心。

  她臉上笑意如故,道:「可我確實走不開,還請郡主見諒。」

  輪到臨淮郡主露出錯愕之色。

  她身後的太子顯然也聽到了,轉過來頭來。

  漪如不理會那目光,也不多廢話,仍微笑地向臨淮郡主一禮,轉身離開。

  皇帝在殿上的表態,很人盡皆知。

  不知是不是漪如的錯覺,今年的年節,嚴府過得格外熱鬧。

  無論平日裡熱絡或者不熱絡的人家,都紛紛上門。甚至年前來拜過年的,還會來一趟。就連南陽侯的孫子嚴崇,先前因為南陽侯的緣故,跟嚴祺這邊有些齟齬,來往淡了。而現在,他的妻子于氏又開始三天兩頭往這邊串門,熱絡了起來。

  先前,嚴祺得了漪如的告誡,又經歷了長沙王和揚州巡察使等風波,對皇帝有了些疑慮。但現在,這疑慮仿佛消失了一般,和容氏提到漪如和太子的婚事時,得意洋洋。

  「皇后說得甚是,小童長大了,我等也要老了。」嚴祺剛跟來拜年的親戚們喝了些酒,回到後宅里,躺在榻上,心滿意足地眯著眼睛,「再過幾年,我便要抱皇太孫了。嘖嘖,彈指一揮間啊彈指一揮間。」

  侍婢們聽到,都吃吃笑了起來。

  容氏摒退眾人,上前打一下嚴祺的手臂,瞪著眼睛道:「胡說什麼皇太孫,八字不見一撇的事,若被外人聽了去,小心到聖上面前參你。」

  嚴祺卻笑嘻嘻地將她拉住,帶著她一起躺在榻上。

  「參便參好了。」他說,「我做的荒唐事還少麼?聖上早見怪不怪了。」

  容氏看著他:「你當下又放心了?不去想漪如說的那全家問斬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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