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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詠也拿著酒杯,笑了笑:「聽說文吉前陣子夫人生產,文吉為了陪伴,請了好幾日的假,可謂伉儷情深。如何?可是終於覺得小兒啼哭煩人,受不了了?」

  聽他提到容氏,嚴祺的目光定了定,隨即又面無表情地灌下一口酒:「今日大家喝個痛快,酒錢我出。」

  宋廷機是個心細的,見得嚴祺這副語氣和模樣,知道定然與容氏有關。

  他拿起酒壺,將嚴祺的杯子斟滿,道:「我等喝個痛快自是應當,至於你麼,就另當別論。再喝兩杯,便回家去吧,不然天色黑了,夫人在家中等著可要擔心。」

  「莫與我提她。」嚴祺煩躁地說,「她那般全無肺腑之人,我豈值得她來擔心。」

  聽得這話,就連最為遲鈍的郭昌,也品出了味道來,停住了杯子。

  三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眼,而後,高詠乾笑一聲。

  「這說的哪裡話。」高詠勸道,「夫人不擔心,誰擔心?你遲些回去,只怕府里的人就要找上門來了。文吉也不必抱怨夫人管得嚴,畢竟文吉這般如意郎君,體貼婦人,關愛兒女,在何處不是個寶貝?夫人看緊些也在情理之中。」

  嚴祺冷笑一聲,繼續喝酒,淡淡道:「日後,便不勞她操心了。」

  宋廷機道:「哦?怎講?」

  嚴祺又想起容氏方才說的那些話,臉沉下,狠狠地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她要我納妾。」

  三人不約而同地頓了頓,看著他,都露出驚詫之色。

  宋廷機道:「你從前與夫人成婚時,不是有過約法三章,說絕不納妾?」

  嚴祺酒勁上來,愈發惱火,氣哼哼地將酒杯「啪」一聲放在案上:「就是此事!你們評評理,我這些年可曾食言?我說到做到,一心一意待她,從無逾越!可她倒好,現在竟反悔了,哭哭啼啼說什麼她

  是為了嚴家!她將我置於何處?要我往東就往東,要我往西就往西,我是那圈裡的馬麼!」

  三人面面相覷,未幾,郭昌率先大笑起來。

  「如此,豈不甚好!」他拊掌道,「文吉啊文吉,我一直以為你要當一輩子柳下惠,不想你到底馭妻有術,大喜大喜!」

  高詠也道:「這是好事,不知看上了誰家女子?若不曾看上,我等兄弟可幫忙。」

  第八十章 酒肆(下)

  聽著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嚴祺無所表示,只拿起酒壺將自己的被子灌滿。

  正當他又要一飲而盡,宋廷機將他的手按住。

  「文吉,你再喝就要醉了。」他說。

  嚴祺不耐煩地將他的手推開,仰頭把酒喝了。

  「醉了才好……」他打了個酒嗝,夾起一筷子的菜塞到嘴裡。

  宋廷機看著他一臉不痛快的樣子,笑起來。

  「別人要納妾,都是歡天喜地的。」他說,「你倒好,哭喪著臉,仿佛天塌了一般。」

  「誰說天塌了!」嚴祺隨即拉下臉,瞪向他,「我樂意得很!」

  「就是,納妾是好事,豈有不高興之理。」高詠笑盈盈地將他杯子再滿上,「今日這酒,就是為文吉賀喜的。」

  郭昌附和,也跟著上前敬酒。

  又喝了三輪之後,嚴祺的臉頰上酡紅,眯著眼,顯然快要醉倒。

  郭昌坐在他身旁,語重心長道:「文吉,不是兄弟說你,雖說男主外女主內,可真正當家的,畢竟還是男子。我知你對夫人情深義重,可要緊之事,還是要自己拿主意。你看史書上的那些王侯將相,古往今來,聽信婦人之言的,誰有個好結果?照我看,此事絕非壞事,文吉你從此之後也該強硬些。堂堂高陵侯,總被後宅管著像什麼話?看看你這些年,連我等兄弟都疏遠了。」

  「話不可這麼說!」高詠擺擺手,道,「容夫人是文吉好不容易娶來的,自與尋常婦人不一樣。平

  心而論,就算在京中,容夫人也是一等一的樣貌,一等一的賢惠……」

  話沒說完,突然,嚴祺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叩在在案上:「賢惠賢惠,她要賢惠我就成全她!不就是納妾,我一年納一個……」他打了個酒嗝,「一個月納一個!她既然喜歡,我納給她看!」

  「就是!」郭昌笑道,「文吉何許人也,這話放出去,等著看好了不多時說媒的就要盈門而至。」

  「似文吉這般無雙才俊,又是皇親國戚金枝玉葉,什麼樣的人找不到?」高詠也道,「納便納!」

  嚴祺神色亢奮:「納!」

  眾人歡笑起來,繼續哄他喝酒吃菜。

  宋廷機則將酒肆的鴇母喚來,對她使個眼色。鴇母會意,笑盈盈地出去,沒多久,只聽外面鶯鶯燕燕的嬌笑聲傳來,未幾,雕花門打開,香風撲鼻。

  只見幾名盛裝的美人,穿著妙曼鮮麗的衣裙,款款入內,環肥燕瘦,各具風情。

  嚴祺縱然醉眼迷濛,卻還未醉到神志不清的時候。看到這些女子,他瞥了瞥宋廷機。

  宋廷機笑道:「文吉,既然夫人許你開戒,自今日起,我等兄弟喝酒,便不必再忌諱許多了。這酒肆里的美人,都是新來的,比伎館裡的還好。文吉多年不曾喝過葷酒,想必都生疏了,今日正好為文吉慶祝。」

  高詠在旁邊道:「文吉若是怕夫人口是心非,回去之後難以交代,我等也自不勉強,打發她們下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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