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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動作忽滯,旋即倏然抬眸朝她看來,好像沒有聽清她剛才說了什麼,又好像是聽清了,但卻不能相信。

  陶新荷索性直截了當地說道:「崔元瑜,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這輩子是絕不會答應你納妾的——就算我當真不能生養也是一樣。你若心有遺憾,又或是另有顧慮,最好乾脆果斷一些,莫要拖拖拉拉、磨磨唧唧,別等再過些年頭才來與我掰扯你的『身不由己』,到時我就沒有這樣好說話了。」

  她似是早就想好了這趟來見他要說些什麼,此時開口竟是一氣呵成,幾乎連半點停頓都沒有。

  但崔湛卻頓住了。

  他定定看著她,良久,垂下了眸。

  陶新荷等了兩息沒聽到他回話,正想再數落幾句他這悶葫蘆性子,然而就在這時,她卻忽見他睫毛微顫,陡然掉下淚來。

  陶新荷愣住了。

  屋子裡靜默了半晌。

  「……新荷,」他低著頭,輕聲開了口,問道,「你是不是,願意再喜歡我一次了?」

  他要的不是她的於心不忍,更不是她的勉強為之,他要,就要她這樣霸道的喜歡,除了他,再不可能看上別的男人。

  陶新荷自然也明白他這一問意味著什麼。

  俄頃,她唇角淺彎,簡短而乾脆地回了聲:「嗯。」

  崔湛猛地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間,他忽然一把將她擁入了懷中。

  「啊!」陶新荷低呼道,「粥——」

  崔湛卻不管不顧地緊抱著她。

  陶新荷看了眼被弄髒的床沿,只好「盡人事」地把端著粥的那隻手拿遠了些。

  「你信我。」少頃,他在她耳畔哽咽地如是說道。

  她沒有多說什麼,無聲地抬起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攀住了他的脊背。

  陶新荷來了之後,崔湛的身體情況也開始日趨於好。

  用竇老太爺的話來說就是:「將軍心懷已舒,藥效自然也比從前更好,想必很快就可完全康復了。」

  十月下旬,陶伯璋那邊差不多初步整頓完了益州部軍務,在派人往京城送去了奏報後,便率軍也來到了蜀郡。

  兄妹相見,自是一番喜不自勝,陶新荷拉著她兄長便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崔湛在旁邊看著,只是微微地笑。

  最後還是陶伯璋找了個理由把陶新荷給支使走的。

  「你們這算是好了吧?」他含笑向崔湛問道。

  崔湛笑了笑,抬手朝陶伯璋一禮,說道:「謝維明成全。」

  陶伯璋止道:「我不過就是做了回信使,也不曾勸過她什麼,這都是你精誠所至的緣故。」

  崔湛默然地牽了牽唇角,說道:「其實我知道新荷是對我失了信心,偏這樣東西也不是嘴上說兩句就有用的,我只能讓她慢慢看到。」

  他說到這裡,面露了幾分猶豫,沉吟地看向自己這位舅兄,忖道:「有件事,我還想請你幫我出個主意。」

  陸玄遠在金陵,他也不可能寫信去問這個,好在陶伯璋來了,他總算能有個「幕僚」。

  「她現在雖說是願意給我機會,這些時日也對我照顧得很是細心。」崔湛頓了頓,眉宇間微有苦惱,「可是我能感覺到,我們中間還有些不自在。」

  陶伯璋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很是專注地看著他,但卻沒接話。

  崔湛只好又補了句:「她之前本來還是單獨住的一間屋子,說什麼她現在還是修行之身,不方便。現在雖然是挪到我屋裡來了,可也是單獨在外間設的臥榻。」

  就這麼個結果都是他那次借夜裡頭折騰的藉口,把她給誆過來的,若再要多進一步,他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找理由。

  說來這種不要臉的事大約還是陸玄更擅長,他很是擔心自己會弄巧成拙。

  陶伯璋突地笑出了聲。

  崔湛一臉無語。

  「抱歉,沒忍住。」陶伯璋又忍了忍笑,說道,「三妹夫,你這樣有勇有謀的人,怎地會被這麼點事難住?你又不是不知新荷是個直腸子,你與其在這裡猜她是怎麼想,不如直接問她你這樣做行不行,如此既沒有勉強她,你也好有的放矢。」

  崔湛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入夜,陶新荷洗漱完準備就寢,習慣性地先走過來打算看看崔湛的情況,卻發現剛才還躺在床上的人這會子卻突然不見了,再一看,就見到他正坐在自己那張臥榻邊,一副若有所思、神色鄭重的模樣。

  她走到他面前,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

  崔湛抬眸朝她看來,須臾,輕聲地問道:「新荷,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他便覺得麵皮一燙,整個人都忍不住繃緊了,這才能勉強地挺住沒有轉開目光,直直迎著她。

  陶新荷愣了一下。

  「哦,好。」她點頭,回得淡定又利落。

  這回又輪到崔湛愣了愣。

  他想像過陶新荷的反應,疑惑的、驚訝的、排斥的,但唯獨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用一種「這有什麼可糾結的」語氣,顯得他極傻。

  但崔湛卻又不由笑了。

  「不過話說在前頭哦,你可莫要心猿意馬。」陶新荷叮囑地道,「別說你傷還沒全好,就算是好了,現下太后喪期未過,你也得注意著些。」

  崔湛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霎時鬧了個大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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