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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子淵從車上下來,目送蕭父離開後,一轉身便看到台階上的粱宛秋,他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抬腳離開,誰知粱宛秋卻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我們小的時候是鄰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蕭子淵蕭子淵抬起手腕瞄了眼時間,淡淡的回答,“記得。”

  粱宛秋對這個答案似乎頗為驚喜,還想再說什麼,可還沒開口,蕭子淵就禮貌的道別了,“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粱宛秋看著某道清雋挺拔的背影微微失神,很快又志在必得的笑出來。

  蕭子淵還是記憶里那個看似溫和實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出色男子,而她卻再也不是那個只會默默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小姑娘了。

  隨憶三寶何哥三個人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便看到蕭子淵靠在車邊等人,他正在接電話,視線落在別處。

  涼慡的秋日正午,明媚的陽光在他身上灑下金色的光圈,炫目的不真實。

  三寶驚呼了一聲,攔住隨憶何哥,一臉神秘,“問:靠在車上等美眉,什麼角度最帥氣?”

  三寶的腦子裡永遠充滿了奇奇怪怪的問題,隨憶此刻卻沒了興致,只想飛奔過去,眼神都沒給三寶一個,直勾勾的盯著那個方向。

  何哥被chuī毛chuī疵的bossnüè了一上午,毒舌等級空前高漲,“那得看是誰吧,換做根號250的話……你還會嚮往嗎?”

  當時何哥在學校網站上看了某chuī毛chuī疵的boss的半身照後被其容顏欺騙了,興高采烈的報了他的研究生,見到本人後看著只到她鼻子的老頭大呼上當,一怒之下便給boss起了外號“根號250”,因為他的身高只有158cm。

  隨憶點頭贊同,“有道理,而且還得看靠的是什麼車吧?如果是拖拉機呢?”

  三寶幽怨的看著兩人,氣鼓鼓的不斷喘著粗氣。

  隨憶和何哥不斷抖動雙肩,何哥笑著攬過三寶的肩膀邊說邊走,“別喘了,我們走吧,別耽誤人家夫妻雙雙把家換了。我給你講故事啊,你知道嗎,有一種很可愛的小禽shòu叫氣蛤蟆,如果你戳它一下,它就會像氣球一樣鼓起來,眼睛通紅,發出咕嚕咕嚕的呼吸聲,就和你現在一樣……”

  蕭子淵掛了電話一轉頭便看到隨憶就站在他身前,眼睛裡慢慢的都是欣喜,直直的盯著他看了半晌也沒臉紅,很久之後才笑著開口問,“還走嗎?”

  蕭子淵笑著拉她入懷,在她頭頂輕聲回答,“不走了。”

  隨憶本以為蕭子淵會很忙,可他卻清閒到不可思議。

  隨憶讀了研究生後大部分時間都是醫院學校兩頭跑,有時候從醫院出來實在是很晚了,公jiāo車也沒有了很不方便,便在醫院附近的小區了租了房子。每天蕭子淵按時出現在她家樓下送她去上班,按時出現在醫院門口接她下班。

  當她某天下午提前從醫院回來,竟然看到蕭子淵圍著圍裙在廚房揮舞鍋鏟的時候,她甚至有些懷疑蕭子淵是不是改到她家上班了。每當她拖著疲勞的身體從醫院回去的時候,看到蕭子淵不是在做飯就是做收拾房間,她內心作為女朋友的愧疚就加重一分。

  直到有一天,隨憶拉住站在玄關穿鞋準備離開的蕭子淵,“我這個女朋友是不是不太合格?”

  蕭子淵微微歪頭看著她不說話,隨憶猶豫了半天終於皺著眉問出了憋在心中已久的疑問,“你是不是把工作丟了?”

  蕭子淵好整以暇的笑著,等隨憶說完才問,“你就這麼見不得我清閒?”

  隨憶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可是這種感覺和奇怪……”

  蕭子淵靠在門邊認真的聽完她亂七八糟的解釋後,“你不用再奇怪了,我忘了告訴你了,我的好日子到頭了,從明天起,我會很忙很忙。”

  那天之後,蕭子淵就真的如他所說,很忙很忙。

  有時候隨憶都準備睡覺了,他還在辦公室加班或在飯桌上應酬。隨憶第二天醒來就會看到他衣衫整齊的半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有一次隨憶在樓下看到一輛黑色轎車來接蕭子淵,她無意間瞄了一眼車牌才真正明白,蕭子淵為什麼會這麼忙。

  ☆、60章

  蕭子淵來她這裡的時間也漸漸沒了規律,每次都是提前打電話來問她在不在,不在的話就會在隨憶臨睡前打電話過來,在的話他就會上來坐一會。

  一般都是晚上來,坐一會兒就走。有時候是剛開完會過來,有時候是剛應酬完醉意微醺,他似乎很累,每次都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微微笑著,話也不多,再也不見以往逗她的qíng形,隨憶心疼之餘也感覺到了淡淡的失落,他們這是漸行漸遠了嗎?

  學醫本就辛苦,再加上隨憶的導師許寒陽對學生一向要求嚴格,隨憶更是不敢有一點鬆懈,每天除了在醫院忙還要複習準備考試,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倒也沒感覺到空虛。

  隨憶跟著許寒陽坐了一天的門診,看完最後一個病號,跟著許寒陽幫忙的幾個學生同時鬆了口氣。

  許寒陽看著幾個學生,笑著大手一揮,“行了,這段時間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周末了,給你們放假!不用過來了。”

  幾個穿著白袍的學生明明興奮的不得了還裝模作樣的忍著笑回答,“不辛苦不辛苦。”

  結果許寒陽前腳剛走,便有人哀嚎起來。

  “這還是不是人過的日子啊,我昨天寫文章寫到凌晨,今天六點就起chuáng過來了!”

  “誰不是啊,我昨晚跟教授上手術台,站了整整四個小時!”

  “好不容易今天早走,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吃晚飯去唱歌,好好輕鬆下!”

  “好好好!”

  這幾個學生都是許寒陽這兩年帶的學生,有碩士有博士,年紀差的也不大,平時很能玩到一塊兒去。

  收拾東西的時候有人招呼隨憶一起去,“阿憶,一起去吧!”

  隨憶想了想,蕭子淵好幾天沒過來了,她怕他今天過來自己又不在家,便笑著搖頭拒絕,“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

  那人一臉遺憾,“那好吧。”

  隨憶收拾好東西,換好衣服準備回家的時候,在走廊上碰到許寒陽,正提著一個黑色袋子發愁,看到隨憶突然眉頭舒展。

  隨憶心裡一顫,不會被抓去gān活吧?

  心裡這麼想著卻也只能恭恭敬敬的打招呼,“許教授。”

  許寒陽笑著點頭,“還沒走呢,正好,一個病人非塞給我兩隻野鴨子,我也吃不了,喏,你拿回去一隻。”

  邊說邊遞給隨憶,隨憶聽了一愣,沒接反而有些疑惑的看著許寒陽。

  許寒陽向來是不收病人半點好處的,這點隨憶跟著許寒陽一年多再清楚不過了。

  許寒陽看隨憶半天沒接也沒說話有些奇怪的看過去,一看她的神qíng便明白了,笑著開口解釋,“15chuáng病人的父母送過來的,老兩口家裡條件不好,為了打這兩隻野鴨子費了不少勁,年紀又那麼大了,我不收他們也不放心,我就收了,塞了點錢給他們算我買的。”

  隨憶這才明白,卻不好意思拿,“教授您帶回家吃吧,或者給別的師兄師姐。”

  許寒陽笑,“我一個老頭子,哪吃得下那麼多,你師兄師姐一個個跑得那麼快,我去哪兒追,你這個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多吃點ròu補補,不然以後上手術台手抖拿不住刀。”

  老教授自嘲的話卻讓隨憶聽了心酸,老教授一輩子都奉獻給了醫學,沒結婚無子女,似乎永遠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她伸出手接過來,有些動容,“教授您多注意身體。”

  其實許寒陽一早就聽院裡的學生說起過隨憶,但一直對不上號。後來溫少卿又特意漂洋過海的打電話過來推薦她,只有簡單的幾個字,聰明卻不jīng明,是可以真正沉下來學東西的人。

  許寒陽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女朋友?”

  溫少卿輕聲笑起來,竟然回了兩個字,“不敢。”

  隨憶他不了解,可他了解溫少卿,溫少卿眼光極高很少誇人,他倒真想見見這個女孩子。

  複試的時候他特意觀察了一下,在這個焦躁不安的社會,是個難得的內心平靜的女孩子,是塊學醫的材料。後來接觸多了也漸漸了解,這個女孩子聰明漂亮又努力,跟著他坐門診上手術辛苦是自然的,可她從不抱怨一句,對病人也極有耐心,他嘴上不說,心裡卻很滿意,也願意多教教她,他手裡有個升博的名額,最想留給她,只是一直沒找她談過。

  許寒陽笑著點點頭,“好好,快回去休息吧!”

  隨憶拎著野鴨子走到醫院門口才想起什麼,轉身去了中醫藥大樓找三寶,在三寶那裡蹭了點東西才出了醫院,從醫院出來又去超市買了點菜,一回家便鑽進了廚房開始忙活。

  加了料酒飛水後,隨憶又扔了點huáng芪,淮山,黨參,紅棗進去,大火煮開後撒了點枸杞進去,轉小火慢慢的燉。

  隨憶在一室香氣里站在窗前往外看,似乎在等什麼,樓下不時有車燈由遠及近,可那輛熟悉的車子一直沒出現。

  隨憶以為蕭子淵今天不會過來了,便拉上窗簾打算洗澡睡覺,誰知卻傳來了門鈴聲。

  她這裡平時基本沒人來,這個時間更不會有人來。隨憶打開門竟然看到蕭子淵站在門外。

  她一臉驚喜,“沒看到你的車啊,怎麼過來的?”

  蕭子淵看著隨憶笑也跟著笑了出來,“那輛車送去保養了,司機開了別的車送我過來的。”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疲憊,進了門便慵懶的坐進沙發里,半闔著眼睛,一隻手支著額頭,一句話也不說。

  隨憶給他倒了杯茶,然後半蹲在他坐著的沙發旁,側頭看他,他的眼底帶著淡淡的青色,不知道又熬了幾個晚上。

  蕭子淵揉了揉眉心,qiáng打起jīng神端起杯子喝了口,彎了眉眼挑眉看她,“我記得你是學臨chuáng的,什麼時候開始研究中藥了?”

  隨憶展顏一笑,有些調皮,“我從三寶那裡蹭來的,她的導師對這個最感興趣。每天都讓她研究這些,金盞花,甜jú葉,馬鞭糙,香蜂葉,橙皮再加上ròu桂,我放了點蜂蜜,舒緩安神,很有效果,醫院裡很多西醫醫生都找蘇教授開這些茶喝。”

  蕭子淵嘴角噙著笑,靜靜的看著隨憶邊說邊笑。

  “累了?睡會兒?”隨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轉了話題。

  蕭子淵慢慢撫上隨憶的臉,稜角分明的臉上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了笑意,拉著她坐在他的腿上,輕輕擁入懷裡,有些喑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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