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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速放得極慢,似乎在消化著這個難以置信的消息,也或許是為了遷就對方蹩腳的漢語。

  對方睜大眼睛,捂住因為震驚而長大的嘴巴,“不會吧!”

  然後便嘰里呱啦的說起自己的國家的語言,大意是說,怎麼可能會有女孩子拒絕你。後來又熱心的安慰蕭子淵不要難過,他可以介紹他的妹妹給蕭子淵。

  蕭子淵伸出手指揉著眉心,哭笑不得。

  還是太著急了嗎?嚇到她了?

  那天表白之後,蕭子淵再跟她聯繫,隨憶就裝死。

  她卻記得蕭子淵的託付,不時的會去那套房子打掃一下,還順帶帶去了幾盆花糙給兩盆仙人掌作伴,她總覺得房子裡不住人,要養點花花糙糙才顯得有生氣。

  等過完年再開學,隨憶她們就要被分到不同的醫院實習了,每天在各個科室轉科。

  醫院裡人來人往的,總會遇到不想看到的人。

  隨憶她們不過是給主治醫師打打下手,積累下臨chuáng經驗,本來沒什麼,可是最近總有個男人在隨憶值班的時候來找她看病,隨憶跟他解釋了幾次,自己只是實習的,看病要找正式醫生,可是那個男人總聽不進去,還都是一些jī毛蒜皮的小毛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他總是裝著一臉痛苦,當著那麼多人隨憶又不能拒絕。

  那天那個男人來看病的時候湊巧三寶來找隨憶,正好碰上。

  某貌似jīng英男揉著眼睛一副虛弱的樣子問,“大夫,我最近眼睛老是跳,是怎麼回事兒啊?”

  三寶雖然穿著白大褂卻絲毫沒有救死扶傷的jīng神,在一旁東摸摸西瞧瞧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眼睛不好?建議把眼睛截肢啊!”

  隨憶和某男同時黑線。

  隨憶看著三寶小聲問,“你怎麼就會眼睛截肢?”

  三寶笑眯眯的,“這是我和何醫生共同探討得出的結論,放之四海而皆準。”

  隨憶扶額,秉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宗旨對某男說,“眼睛跳?坐下我給看看,哪隻眼睛跳啊?”

  某男立刻眉開眼笑,“右眼。”

  “喲,右眼啊!那你得小心了!子喬不是說了嗎,左眼一跳桃花開,右眼一跳jú花開”三寶眼前一亮,一臉猥瑣,“你好事將近哦,恭喜恭喜!記得把男朋友帶來發喜糖哦!”

  隨憶看到某男渾身一激靈,很快站起來,結結巴巴的開口,“那個……大夫,我好了……”

  然後風卷而去。

  三寶很滿意的對著落荒而逃的背影擺手道別,然後扭頭對著隨憶笑,“你說,等蕭師兄回來了會不會給我發個挖牆腳殺手獎?”

  隨憶看著這個整天沒心沒肺的姑娘,心裡嘆氣。

  怎麼又提蕭子淵,怎麼總是有人不時的跳出來跟她提蕭子淵!蕭子淵都走了多久了,你們都中了蕭子淵的毒了嗎?!

  隨憶想起那天打電話的時候蕭子淵竟然毫無徵兆的說……他愛她?

  他是病糊塗了嗎?

  這三個字怎麼會是那個人會說出口的?

  隨憶搖搖頭,這個世界太亂了。

  隔了幾天某男再次到訪,進門前還特意探頭環視了一下,大概是怕碰到上次那個無厘頭的姑娘。當他只看到隨憶在的時候,鬆了口氣,抬腿走進來。

  隨憶照例面無表qíng的問,“哪裡不舒服?”

  某男眼睛都沒離開隨憶的臉,“大夫,我最近總是流鼻血。”

  恰好那天隨憶心qíng不大好,隨口囑咐,“很久沒下雨了,天gān人燥,多喝水多吃水果少看片兒。”

  “……”某男一臉便秘的解釋,“我……”

  隨憶拿著筆在開藥,“我給你開點清熱去火的藥。沒關係,如果到了你這個年紀還不知道看,那真是你未來老婆的悲哀。”

  某男有些尷尬,試圖把話題拉回來,“不是的,大夫,老是流血,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就流出來了……”

  某男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巧何哥扶著捂著肚子一臉虛弱的三寶撞門進來,三寶嘴裡還嚷著,“阿憶,有紅糖沒有?”

  她們兩個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最後那一句,三寶立刻火大,衝著某男吼,“一點感覺沒有?怎麼著,你還想痛經啊?!”

  某男看到三寶後瞳孔突然放大,一臉驚悚,再次很快起立轉身跑了出去。

  隨憶趴在桌上笑,三寶苦著臉湊過來,“別笑了,阿憶,有沒有紅糖,給我沖一杯,老紙疼得要駕鶴西去了。”

  隨憶邊笑邊點頭,站起來去沖紅糖水。

  自此之後,某男再也沒有出現過,隨憶的生活一下子清淨了。

  而蕭子淵似乎也開始忙碌起來。

  似乎他察覺到了她的牴觸,於是那個話題也沒再提起過,隨憶暗地裡鬆了口氣。

  等隨憶再次見到蕭子淵已經是放暑假的時候了。

  隨憶是前一天晚上接到林辰的電話,聽到蕭子淵回來的消息她有些反應不過來,舉著手機愣在那裡。

  林辰沒發覺她的異常繼續說,“他明天下午來學校,和以前玩的好的留在本市的幾個一起吃個飯,你也來吧。”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試探著開口,“喬裕也會過來,你問問紀思璇願不願意去?”

  隨憶看了眼正專心畫圖的妖女,這一年雖然她和喬裕在同一座城市卻沒有再聯繫,一心撲在學業上,比以前安靜了不少。

  隨憶起身去了陽台,聲音壓低,“我一會兒問問吧,多半怕是不會去。”

  林辰在那邊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為難。

  隨憶想到了什麼,問,“喬裕讓你叫她的?”

  “喬裕是嘴上沒說,臉上都寫著呢!”林辰又嘆了口氣,“哎,不去也好,妖女那張嘴太毒,畢業之前喬裕找了她一次,一個大男人,回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不見也好,見了怕是會更傷心。那明天下午我叫你吧!”

  本不是對她說的,可隨憶卻把最後那句話聽了進去。

  不見也好,見了怕是會更傷心。

  這話對她和蕭子淵來說,也是對的吧。

  隨意很快回神,委婉拒絕,“我定了明天下午的票回家。”

  林辰皺眉,“改簽呢?晚走一天不行嗎?”

  蕭子淵回來還不是主要是想見她,她走了他該怎麼跟蕭子淵jiāo待?

  隨憶態度堅定,“我都和我媽媽說好了。”

  林辰知道她在躲什麼,“阿憶……”

  隨憶沒讓他往下說,聲音裡帶著笑意打斷,“下次再說吧!你們好好玩兒。”

  “他回來就是為了……”見你兩個字還沒說完,隨憶就掛了電話。

  林辰聽著嘟嘟電話掛斷的聲音愣住,怎麼躲得這麼快,難道蕭子淵又gān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qíng?

  掛了電話後隨憶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的天空,湛藍的天幕,幾隻鴿子飛過,不留一絲痕跡。

  隨憶努力彎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回屋,坐到妖女身邊不出聲。

  妖女翻著手裡的書,轉頭問,“有事?”

  雖然知道結果但隨憶還是覺得應該讓妖女自己決定,“明天……”

  “不去。”妖女很快低下去看似很忙碌,“中午碰上幾個留校讀研的師兄,他們給我說了,我不去。”

  “好。”隨憶應了一聲,她和妖女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第二天傍晚,隨憶拖著箱子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樹下站了一堆人,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什麼人,有不少還都是熟悉的面孔。

  林辰一轉頭看到她,便叫她,“隨憶!”

  隨憶本打算悄悄走過去的,誰知還是被發現了。僵硬著轉身,微笑著抬頭,走過去打招呼,“各位師兄好。”

  眾人紛紛笑著回應,林辰又問了一句,“真的不留下一起吃飯了?”

  隨憶風輕雲淡的搖頭,拿出票給他看,“你看,再不走就趕不上車了。”

  其中一個男生吊兒郎當的開口,“趕不上就不走了唄,我給你訂機票,坐飛機回去多省事兒,你等下,我給我爸的秘書打個電話讓他給你訂。”

  一看就是個紈絝子弟,被女人寵壞了的男人。

  林辰很快皺起眉,轉頭瞪了那個男生一眼,那個男生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了?”

  隨憶並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勾著唇角,“謝謝師兄,我不過是個學生而已。”

  我不過是個學生而已,應該使用符合學生這個身份的jiāo通工具。

  說完和眾人道別便往公jiāo車站走。

  身後傳來林辰刻意壓低的聲音,“膚淺!這話我都不敢說!她哪裡是買不起一張飛機票!你這種人……”

  有人附和。

  “就是!看見美女腦子就不清醒。”

  “剛才我都捏了把汗,聽說這姑娘殺人不見血的。”

  “嗷嗷嗷,一會兒告訴蕭子淵,看你怎麼死的!”

  “你敢!”

  “……”

  隨憶笑了笑,並沒放在心上。旁邊一個男生從她身邊打著電話經過,半低著頭眉宇間不乏溫qíng,大概是在和女朋友打電話,輕聲jiāo待著,“我還在路上,你先吃飯,等我回去找你……”

  隨憶一下子愣住,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那家酒店閃耀的燈光下,某個男人也曾如此溫柔卻又qiáng勢的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吃了飯早點回去,別睡太早,等我回去找你。

  等我回去找你……

  這句話似乎就在耳邊,眼前還是蕭子淵清俊優雅的臉龐,狹長漂亮的眼睛斜飛入鬢,柔qíng似水。歪著頭對她笑,眼睛裡的光彩和寵溺真的讓她沉溺。

  隨憶出著神站在公jiāo站,看著公jiāo車一輛一輛的開走,她知道她該走了,再不上車就真的來不及了,可是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步都移不動,往事不斷浮現出來。

  怕不怕?

  你不是別人。

  阿憶,那不是你的錯。

  隨憶,我愛你。

  隨憶幡然醒悟,不是別人中了蕭子淵的毒,中毒的恰恰是她自己。

  “隨憶。”

  那個聲音越來越真實,好像真的就在耳邊,隨憶下意識的抬頭去尋找。

  作者有話要說:報告:東紙哥休假第二天成功的又感冒了~晚上去吃火鍋希望能快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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