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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情緒忽然低落,垂眸盯著靴尖。

  等看夠了女兒的小女兒情態,柳薄煙忍著女兒很快要成為人家媳婦的辛酸:「是啊,娘娘也是這樣想的,娘娘說女子的花期易逝,當然是早早和心上人在一起方為正理。她能言善辯,你阿娘不是她的對手。」

  柳薄煙兩手一攤,做無奈狀:「賜婚的聖旨今天就能下來了。」

  郁枝登時轉憂為喜,柳葉眼亮晶晶的:「謝謝阿娘!」

  「就這麼急著嫁給殿下?」柳薄煙打趣她一句。

  郁枝把玩著胸前的髮絲,笑容明媚:「好事當然要越早越好,我本就比奚奚大了五歲。」

  當然要趕在自己最好的年歲嫁給最想嫁的人。

  大炎朝女子十五就可嫁人,殿下是塊香餑餑,多少兒郎削尖了腦袋都想尚公主,她可不能給他們機會。

  總不能因一時的羞澀把心上人推遠。

  她仍然和幼年時一般膽小,怕這個怕那個,骨子裡卻不怯懦。

  喜歡就是喜歡,饒是幼年喪父,可她還有聰明堅強的母親做靠山,還有外祖一家做她的支撐,不僅如此,手上還握著娘娘賜下的免死金牌,可以說生來就比旁人多了依靠。

  爹爹是大炎朝最年輕的狀元郎,留下的財產不多,郁家家中最多的就是書籍。這些書是爹爹留給她的財富,讀到心裡,任誰都奪不走。

  她有學識,有見識,和羞澀比起來,抓住與心上人長相廝守的機會,這才是正理。

  七月二十一,中宮賜婚長陽公主殿下與郁家嫡女,旨意下達,民間轟動。

  相府。

  柳相背著手在庭前踱步,好不容易停不下,問管家:「小姐和小小姐怎麼還沒回來?」

  管家一臉惆悵,知道他在為外孫女的婚事發愁,謹小慎微道:「小姐和小小姐在路上了……」

  說話的功夫小廝進門稟告:「回相爺,人來了。」

  柳子承大步邁開,行走之間頗有老當益壯的意味。

  這些年他始終是女兒和外孫女的依靠,近幾年更沒少為外孫女的婚事憂心,可無論介紹多優秀的兒郎,他的好外孫都不冷不熱,結親是為結兩姓之好,你情我願最好,否則便是結仇。

  枝枝不喜歡,那就換一個。

  換了一個又一個,好兒郎沒一個入了枝枝的眼。

  毫無準備地,中宮賜婚的旨意下來了。

  這陣子上朝同僚都在恭賀他,說是恭賀,那些人哪有幾分真心呢?多少世家兒郎想尚公主,沒想到被他家枝枝捷足先登,柳子承是既快意又感到頭疼。

  那可是長陽公主殿下!生下來賜封食邑八千,及笄禮後食邑被陛下破格升為一萬。

  帝後對殿下的寵愛世人皆知,且江山是要交到太子手上,公主殿下乃太子嫡姐,姐弟感情甚篤,一生的富貴榮華滔天權勢幾乎板上釘釘,換句話說,誰得了長陽公主,誰就得了一輩子享之不盡的快活。

  柳子承瞧著如花似玉的好外孫女,權勢的浸染使得他一雙眼帶著刺破黑暗的力量,與他這般地位的人對視,總能給人無形的壓力。

  「你是真心戀慕公主殿下?若是真心,外祖和你道一聲恭喜,若是為難,外祖父這就進宮面聖,求陛下免去這道旨意。」

  他所思所想無一不是為了家中小輩,郁枝聞之感動,鄭重頷首:「枝枝是願意的。」

  柳子承怔在那,半晌無語,他若有容無地瞥了女兒一眼,柳薄煙被親爹瞥得莫名其妙,就在她不思其解時,猛地福至心靈,仿佛猜到爹爹這一眼的意圖。

  她與容姐姐的事八成瞞不住了。

  爹爹知道了。

  柳薄煙心裡升起一陣委屈——枝枝喜歡兒郎,才不是她傳染的呢。

  柳子承一生為國為民,是實打實的保皇黨,能說出願意為了外孫女懇求陛下收回旨意的話已經難得,再者以他的權勢和心機,女兒與長公主勾勾搭搭黏黏膩膩,又哪能瞞過他的眼?

  「罷了。」他長聲一嘆:「既是你所求,外祖就祝你與殿下美滿一生。」

  在郁枝看來外祖不是多和藹的人,可他說出口的每個字都有如山一般的分量和不可撼動,她忍著鼻酸,綻開歡歡喜喜的笑:「多謝外祖父!」

  柳子承剎那間想笑,偏偏忍著笑意,只微微翹起唇角。

  他又想起自己的女兒了。

  昔年他為女兒訂婚,他的煙兒可沒枝枝現下的喜悅幸福。

  這也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緣由。

  左右死人埋在地下,活著的人仍需前行。

  柳薄煙被親爹看得心虛,輕咳一聲,與女兒一左一右扶著相爺回房。

  .

  長陽公主殿下的婚事帝後千挑萬選選了柳相家的外孫女,也曾有朝臣提出異議,皆被陛下駁回。

  「長陽的心愿,朕豈能不成全呢?」

  季縈是個疼女兒的『父親』,更是說一不二的帝王。夫妻一體,中宮下達的旨意便是她的旨意,婚事敲定,發落了幾個沒眼色的言官,再無人敢當著季縈的面置喙。

  婚期定在明年九月份,從現在開始準備滿打滿算也才一年零兩月。

  皇室與相府結緣,這場婚事註定要大辦。

  一年多的時間不算長,禮部官員牟足了勁兒想在這事上得帝後的稱讚,所有人忙得團團轉,當事人卻閒來無事站在田壟欣賞田園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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