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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今天，第一版《虛擬教材》，終於完成了！
數學、物理、化學那自不用說，靠著大量資料，以及天地的計算力支持，很輕鬆就能完成初步教材的制訂。
但是代表著傳統文學的語文，這種無法推演的存在，卻是一直到今天，這才初步完成了其中的詩文部分。
在對著鏡頭大致講解了一下後，女記者就與林牧一步踏入了眼前的光圈之中，再轉眼時，已經是一片山海的景象。
陸上水中，俱都是一片金鼓聲響，戰雲密布，兩隊旗幟鮮明的軍隊，將這片普通的海域，震得殺氣騰騰，無形中帶著副悲涼的滅路氣氛。
涯山之戰！
這個比小說都誇張的歷史名戰，歷來沒有電影敢去拍攝，哪怕是在歷史書中出現過，也只是一串數字，給人留不下太大的印象。
但在這個「詩文的世界」中，在這種凌懸於大戰半空的視角里，這場決定整個東方命運的海戰，一下子就鮮明了起來。
人數雖少，卻打得宋朝水軍一片狼籍，幾乎是處處失火的情況下，那些人數較少的元軍，直接就把那繡著「宋」字的水軍，打得一片慘敗！
大勢已走！
沉重的戰場氛圍，讓女記者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情緒複雜到了極致。
而這，才只是開始！
視角推進，一個滿臉上淚，一臉絕望與決絕的文士，背著那個年幼才8歲的皇帝，一步步走進海中，任憑海浪侵襲，在背後幼童皇帝的哀哭聲中，在一個浪花的拍打下，徹底不見了蹤跡。
「這是……陸秀夫背著皇帝趙昺蹈海？」
女記者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內心的情緒，幾乎如火一般的炙熱。
明明知道這段歷史已經過去，明明知道這只是《天地》再現的「詩詞虛擬教程」偏偏就被這種風吹烈烈、國破軍敗的氣勢，深深震撼。
接下來的變化，更是讓她徹底忘記了一切！
眼看陸秀夫攜帝蹈海，那些「宋旗」下觀戰的眾人的軍民，同樣是一片嘩吃成，不知道是哪個先大哭了一場，就直接跳進了崖山下的海域裡！
這仿佛喚醒了絕望中的軍民一般，一個個攜著家人，絕望著、哭號著，跳進了崖山海中！
不止是女記者，連著林牧這個製作這段「虛擬教程」的主導者，同樣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心裡平靜的心緒，一下子變得奔騰如火。
十萬！
就因為國破家亡，十萬人齊齊跳海！
就因為胸中那口血氣、就因為蒙古兵的殘暴，十萬人寧願死了，也不願意苟活於世！
十萬軍民！
海很大，可是卻被人的身體填滿，那種震撼到了極致的氣氛，甚至讓人感覺不到「十萬屍體」的可怕，只有對這些人的敬佩！
相較於後來各種無節操的東林黨，這些宋末的十萬軍民，簡直稱得上是兩個極端！
那個跳水自殺，又跑回來「嫌水涼」的官員，與這十萬軍民一對比，那種「民族心智」的差異，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
林牧翻遍了記憶，甚至沒想到有第二個這樣的慘烈場景，那以「軟弱」代表的宋人，竟然也能爆發出這樣強大的精神力量！
天空中，烏雲翻騰，明明是太陽光照，卻是照不去這片海域的冰冷。
在那十萬英魂仍舊徘徊於耳邊的、喧鬧遺言的衝擊下，幾乎沒有人能夠平靜住自己的內心，那種燃盡一切的氣勢，只怕會成為旁觀者一輩子的記憶！
當這片海域，重又歸於平靜的時候，一條陽光從那散開的雲層之中透過。
林牧猛一回頭，只見原本還空無一人的山崖之上，卻是站了一個滿臉滄桑的男子。
「天地有正氣，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
……」
林牧眼中，驀地爆發出火焰一般的熱切，緊握的手一直在顫抖：「這是……文天祥的《正氣歌》？這位老者，就是文天祥？」
《正氣歌》的大名，哪怕是千載以後，依舊熠熠生輝，林牧如雷灌耳。
原本只是把相關的資料、角色形象之類的資料輸入，誰曾想竟然是如今這樣的壯闊場景？
更讓林牧血為之沸騰的場景，出現了！
只見那雲層中的一縷光芒，猶如擎天巨筆一般，一筆一划地在那座寬闊山壁上轉動，勾勒間，已經寫出一個「天」字。
隨後，筆尖轉動，又寫成了個「地」字。
一字一聲，一聲一字！
就在這百丈黑峻峻的山壁之下，一頁金光奪目的《正氣歌》，正在那動人心魄的聲音中，一字字顯現出來！
第1347章 文天祥！
黑雲遮天，無盡的黑暗之中，一頁浩然凜烈的《正氣歌》，只如天降金冊一般，攝人心神，讓人神為之奪。
是那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
這一刻，任是平時再不留心詩詞的人，也能猜到那個慨然長嘆身影的名字。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林牧口裡吟著眼前人的詩句，此時身在崖山之傍，宋國最後一絲抵抗力量崩毀於一役，幼帝溺死、十萬人蹈海赴死，緊張壓抑的氣氛，讓林牧一時都分不清這裡是《天地》之中，還是700餘年前的崖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