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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志願軍忠烈回國!我部飛機兩架,奉命為你全程護航!」

  機艙中,安靜的落針可聞,埋骨異國半個世界之久的68位烈士遺骸棺槨,自去年南韓第一批437具烈士遺骸歸國後,成為第二批回家的朝戰忠魂烈士,在其之後,尚有第三批、第四批志願軍確定的志願軍遺骸在隨後的時間裡依次回國。

  整潔的國旗覆蓋,一塵不染、光潔整齊,68個棺槨就像是68座雕像,雖無聲息,卻讓任何浪蕩子都說不出褻瀆的話來。

  雲層里,一片寧靜,就在這一片寧靜之中,突然不知自哪裡傳來一聲哈欠。

  就仿佛一個沉睡中的人突然醒來,又好像是那已經不存於世上的英魂,被飛機的一次顛簸驚醒,疲累睏倦的精神,在半個世紀的休息下,終得一絲輕鬆適意。

  就在蘇澈睜大了眼睛的注視下,安靜機艙里的棺槨上,坐起一個個身影,有老有少、神情各不相同,其中更有《亮劍》整部劇的男主角李雲龍、正委趙剛,以及其他曾在朝戰中出現的面孔。

  似乎是數十年的沉睡,讓他們已經忘記了說話的本能,即使是原本桀驁不馴的李雲龍,臉上都現出平和氣質。

  一群人從棺槨上跳了下來,趴在窗戶玻璃跟前,睜大了眼睛,看著下面的城市。

  這……這是哪裡?

  雲海下面,高樓林立,如同布帶般的高速路上,一輛輛汽車似乎靜止不動,充滿現代氣息的工廠、建築,讓他們呆呆地看著這些,不知所措。

  這裡……這裡是……祖國?!

  印象里,家鄉總是一片荒草枯色,低矮的房子裡,是一個個骨瘦如柴的鄉親,這樣的城市、這樣的工廠、這樣的汽車、不是只有在傳說中的北美、北蘇才有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的國旗被插在這個城市裡?!

  擠滿窗口的人影,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仿佛害怕自己的一點聲響,就會把這美麗易碎的夢驚醒一般。

  直到再三確定那飄揚的國旗,真的是自己國家的國旗;直到再三看清那街道上推著嬰兒車輕鬆談笑的年輕父母,真的是自己的同胞之後,那早已淚流滿面的人影臉上,終於流露出驚喜與滿足的神色。

  真是,太好了!

  50年後的祖國,比自己想得還要富足強大……

  自己曾經流的血,比兄弟們想得還要有價值……

  高空之上,流著淚看著一座座發達的城市,昔日想都不敢想的一切,都成為了最真切的現實,縱然是意志最堅持的戰場烈士,此時也忘記了一切堅強,默默地坐在窗戶跟前,看著祖國的變化流著眼淚。

  那一片片種滿了糧食的田野,是我們的!

  那一座座工廠、高樓,是我們的!

  那數之不清,讓人眼花繚亂的汽車,是我們的!

  更有身後那兩架看著就威風凜凜、在雲層中威凌四方的戰鬥機,也是我們的!

  飛機降落後,那一個個身著整潔乾淨、又漂亮又好看、臉上泛著紅光的士兵、民眾、小孩,都是我們的同胞!

  ……

  「敬禮!」

  靜靜的看著莊嚴肅穆的士兵,一個個手捧著棺槨離開,一個年齡很小的身影忍不住地疑惑道:「這……真的是我們的國家嗎?現在不才隔了60年左右嗎?真就變化有這麼大了?」

  孫成原本靜靜看著周圍迎接英烈的兒童隊,聽見自己兄弟的疑問,安慰一笑:「60年對咱們來說只是一場夢,可是對山猴子來說,那可就是一輩子了,你們看,那個身著軍裝、一旁敬禮的老頭,可不就是山猴子麼?」

  一群正被如此大變故震撼的志願兵,仔細地分辨旁邊那個身著威武軍裝、流淚敬禮的老兵真的是自己的兄弟後,一下子就忘記了所有的不適,興沖沖地跑到已經蒼老的山猴子身邊,這邊扯扯他胸前的軍功章,那邊好奇地看著他的衣服料子。

  一個個空靈的身影,圍在山猴子周圍,喜笑顏開地討論著山猴子的變化,有個士兵很驚喜地從他口袋裡掏出幾個饅頭,一句客氣的話也不說,你分一塊,我分一口地就把饅頭給分吃了,還是自己兄弟知道自己,就這幾個饅頭,可比那群小娃娃手裡的鮮花好多了!

  雖然全是透明身影,周圍人群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但被眾人圍繞的山猴子突然就激動起來,眼裡大滴大滴的淚滴在衣襟上,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帶的饅頭,全部放在摘下的軍帽裡面,擺在身前,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兄弟們!都吃!吃飽了再走!

  路上走慢點!

  我把剩下的兄弟接回來之後,馬上就去陪你們!你們等我!」

  第1047章 歸鄉

  「哈哈!這猴子!頭上頭毛都白了,還哭成這個熊樣!」

  「副排長,你還管不管了?給猴子一腳,才60年不見,看他都成什麼樣了?!」

  「還踹猴子?你們看副排長站一頭白頭毛的猴子跟前,都跟人家孫子似的了,還踹?哈哈,踹不動嘍,能記得給咱們兄弟來送饅頭,怎麼也放他一馬,等以後兄弟們碰頭了再收拾他!」

  一邊是滿頭白髮、皺紋遍臉的山猴子痛哭落淚的傷心模樣。

  一邊是身上傷痕處處,軍裝破破爛爛的年輕眾人的哈哈大笑,氣勢雄渾豪邁、目光如神如電、神情滿足安心的樣子,兩種極端的神態,在此時竟顯和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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