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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月十四,院子裡,冬意正濃,因為家裡人走的走,即使有小蘿莉來回跑著玩,依舊難免地冷清起來。

  「大個子這口子,還沒過15就走了!也是個不戀家的!都走了省心!我還少蒸幾個饃!」正在做早飯的林母,看著院子裡有些冷清的樣子,賭氣說道,例外地對旁邊看著她的胖狗、小花狗沒驅趕,而是從旁邊拿過一個剛出鍋的饅頭,一片片地撕給它們吃。

  白龍馬已經送回水滸劇組,無所事事逗弄鸚鵡的老爺子也有些不愉,如果不是林牧、小蘿莉、以及任學實幾個老人在家裡,那這個家,可就太冷清了。

  林牧呼了口熱氣,看著林母不舍的情緒,卻是笑了。

  「行了,媽,別發火了,你要是不嫌累,我今年估計是要一直待在家裡住了!」

  「真的?!」林母頭一下子抬了起來,原本抹眼淚的動作,消失不見,「你外邊不忙了麼?」

  她剛才是真的觸景生情了,昨天去街上二姑家時,大上午地二姑鄰居家的半大小孩坐在門口哭,才三、四歲的小男孩,哭得聲音沙啞,家裡老人怎麼勸都不行,看得她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當初自己與林父出去打工,也是趁著天沒亮離開,害怕小孩知道,車上自己走一路哭一路,家裡三個小孩,不也是跟這個小男孩一樣?

  林牧給她抹了抹眼淚,笑道:「這次你想趕我,我也走不了了!許文鄉那傢伙還真是厲害!硬生生把我要求的新廠址,給定在了水鎮這邊!恐怕我這以後的大部分時間,就一直在家待著了!」

  第918章 平安喜樂

  一年、甚至是以後都常在家裡住?

  旁邊正在給鸚鵡餵食的老爺子手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目光轉向林牧,隨即臉上的皺紋就一條條舒展開來,平和的眼神,都笑得散發出高興的光芒來。

  林母更是喜悅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仿佛都充滿了活力,嘴上一個勁地說著「好好好,在家就好」,看旁邊貪吃的胖狗也分外順眼起來,又給它丟了個饅頭,旁邊的小黑兄弟倆也沾了便宜,櫥櫃裡過年的炸肉被林母大方地拿出來一大塊,吃得兄弟倆舌頭哈出老長。

  旁邊看小狗吃飯的小蘿莉,也被林母抱了起來親了一口:「這兩年你們兄妹三個都外面上學、工作,還沒妞妞在家時間長。有時候我跟你爸也商量,咱們家都已經這麼有錢了,幹什麼還非要外面奔波著,一家人沒法團聚……」

  聲音低沉,聽得林牧心裡難受:「媽……」

  林母抹了抹淚,展顏笑道:「不說了,你吃什麼?媽給你做……」

  一頓飯,家裡人吃得前所未有的高興,就連家裡兩隻飯量最大的大狗,原本這個時間都是老爺子沒事帶著,去藥廠填飽肚子,現在也高興得左右奔突,一大盆濃郁的肉湯拌饅頭,裡面還有紫土豆和肉,吃得高興無比,林母的廚藝,可不是藥廠那大鍋飯能比的。

  吃完飯,看著林牧回到房間,在電腦上忙碌地設計軟體什麼的,林母笑眯眯地看了一會,也看不懂,就回到東間,跟過來串門的幾個大娘一塊坐床上,縫起草鞋來。

  那是把澆地用的塑料水管的藍硬皮子,搭配著暖軟的棉花,加上一對木底縫製而成的草鞋,前一段也不知道是哪個心巧的家庭主婦想出來這東西,林母就跟著她們一塊做了起來,正好小蘿莉每天瘋跑,出去玩一趟,回來鞋子被雪浸得濕透,小腳丫凍得冰涼,看得心疼。

  「前兒個我去油坊莊走親戚,喜榮的客車後面,直接追了倆小孩,車上婦女哭得沒法見人,都開出半里地了,那女人硬是哭著跑下來,抱著倆小孩不撒手……唉,又到15了!」二大娘一邊縫著線,一邊說著閒話。

  正月十五元宵節,在這邊被視為與「八月十五中秋節」一樣的節日,講究個家人團圓。

  但這些年來,這個節日漸漸變了味道,外出打工的人一過完十五,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外出打工的客車,傳統家人團聚的節日,現在卻成了一家分離的日子,即使是再無知的鄉間小孩,過起這個節來也是高興中夾帶著害怕,害怕自己第二天一睜眼,熟悉的父母身影就已經不見,只有爺爺姐姐在旁邊摟著自己哭。

  熱鬧的家,一下子就變得極度冷清,何其殘忍!

  往年,這些話她們是不會說的,哪家都是這樣,一把辛酸淚,誰會自揭傷疤?

  但從去年開始,起碼是在林牧的村子,因為藥廠那邊特殊的照顧,不少人都進了藥廠,還有一些在藥廠附近聚集的產業里打工,要是跟二姑父一樣不嫌累,還能每天帶著孫子乘廠車,中午來食堂啃個大雞腿!

  其他北美農場,自家村莊裡的人也是占了多數,年輕人占了多數,今年確定那邊情況穩定後,不少父母老人,乘坐林牧專門派遣的飛機陪著子女就過去看了,一家人見面的機會,平白多了許多,離別的悲戚自然也少了許多。

  幾個女人在那裡聊得輕鬆自在,旁邊一群不懂事的小屁孩坐在小凳子上看電視,院子裡還跑著幾家幾戶的土狗在鬧騰,看著老爺子的鸚鵡舔著鼻子,整個家仿佛都熱鬧起來。

  林母突然就有些自豪,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兒子辦到的,否則換成往年光景,村子裡早就是小孩哭聲一片了,哪還會像現在這樣安逸?

  想到這裡,林母就心裡得意地插話:「這還只是開始呢!今天小牧跟我說,他在咱們縣建個什麼『網絡』公司,等到建成之後,咱們這邊十里八鄉的人,就不用再出去打工了,到時候也省得家裡小孩受這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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