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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老太后還挺難受,這輩子在後宮別的沒幹什麼光一茬一茬的送人走了,從順治帝到孝莊皇太后再到康熙,這祖孫三代都被她送走了,心裡那滋味可想而知,卻沒想到被這麼一出給打斷了。

  殉葬這個事從入關以來就沒有了,誰也沒明白高氏為什麼要突然要來這一出。瑾玉站在一旁只覺得尷尬,眼下雖還沒有聖旨頒下來,但誰都知道自己就是日後的皇后,宮裡的這些事都該自己管著。這才幾天啊,就鬧出這麼大個事,瑾玉臉頰紅得就跟被人抽了一巴掌一般。

  偏高氏一點沒覺著有什麼不對,到了側殿照舊哭得肝腸寸斷,最後差點暈了過去。還是德妃身邊的嬤嬤瞧著不對勁,趕緊叫了當值的太醫來號脈,這才號出喜脈來。

  以前宮裡那麼多阿哥公主的不稀罕,但如今高氏肚子裡的是先帝留下的最後的血脈,又大張旗鼓的嚷著要殉葬,兩廂交疊可算是成了高貴人的名聲。

  瑾玉為此心裡留了疙瘩,哪怕德妃和太后都說這事用不著放在心上也沒用。憋了大半天想找四爺說說吧,偏張保去得快回得更快,瑾玉都沒再多問就知道他肯定也忙著,就只能暫時把這事給壓回心裡去了。

  再是守靈也總有休息的時候,傍晚最後一場哭完大臣宗親陸陸續續出宮,先帝靈堂前自有守夜的奴才,瑾玉和四爺也回到養心殿後頭得了一夜喘息修整的時間。

  也許是白天說了太多話,晚膳過後對坐在榻上,一壺素酒兩人分誰也沒說話,直到槐花在外頭敲響窗欞示意該歇下,瑾玉才手腳並用爬到四爺身邊,倚在他身上把想了一下午的問題問出來。

  「爺,有件事我沒想明白,白天在太后那裡沒好意思問,您跟我解一解?」

  「是想問高氏今天為什麼非要鬧這麼一場,是不是。」

  「嗯。」

  瑾玉能懂這兩天上躥下跳的皇子和福晉們,說到底還是因為先帝去了,他們才真正反應過來頭頂上沒人給他們頂天撐腰了。老爺子在的時候個個兒子都嫌老爺子管得太多疑心太重,但真走了才發現四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況且兄弟在皇位上跟親阿瑪在皇位上可不是一碼事,老爺子再折騰人廢太子和直郡王不都活得好好的。可換了是兄弟當皇帝,這要是一個不落好,真丟了腦袋也沒底兒說理去。

  為此不管是心中有計較的三爺,還是想著從府里出來的直郡王,又或者是被迫矮了四爺一頭的胤禩,都想趁著先帝喪事未完,四爺忙得腳打後腦勺的時候撈一筆。

  成了最好不成也無妨,反正先帝剛走新帝說什麼也不能見血,這種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可不被他們給逮著了。

  「你說外邊那些王爺貝勒們鬧著要好處這事我明白,誰不想往上再走一走。可高氏圖什麼啊,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阿哥還是公主,就算是阿哥那么小一點兒呢,誰又會虧待了他們母女去,何苦非要鬧得里子面子都沒了。」

  在瑾玉看來高氏如今的處境簡直就是上上籤,年紀還輕又有了孩子,先帝死了也不用再伺候老頭兒。以後生了孩子甭管是男是女都是倚仗,不用和那些無子無女的先帝妃嬪們一起送去暢春園養老,這麼順心的日子瑾玉說實在的都有些羨慕。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這人吶活在世上最怕的就是沒人在意,吃喝不愁不是這個宮裡的人所求之事,但凡進得宮來別管情不情願,都得爭。」

  「高氏這一出鬧出來,從今往後就沒人敢忘了她和她的孩子,不止是衣食無憂,以後逢年過節前朝後宮晉位就不能落下這位要殉葬還懷了先帝遺腹子的太貴人。

  以後的實惠比起眼前的臉面太划算了,再說這事她不丟人啊,除了咱們主子娘娘覺著不體面,外邊可都說呢,說高貴人對先帝爺的情義萬金難求,等老爺子喪事完了說什麼也得給她晉個太嬪。」

  四爺是生在紫禁城的人,這輩子註定了就是要遵循紫禁城裡的生存之道,高氏這一出他比誰都清楚。哪怕清楚她算計的是什麼也只能選擇妥協,這一手陽謀高氏玩得真漂亮,看得四爺都不生氣了。

  四爺解釋的耐心瑾玉聽得仔細,靠在人懷裡把四爺這些話翻來覆去的細細琢磨,手裡還摳著四爺衣襟上的盤扣,直到扣子都要摳掉了才回過神來。

  「我明白了,在什麼位子做什麼事,用不著那麼顧全臉面,對吧。真要是什麼都想周全,就都周全不了了。」

  高氏鬧這麼一出瑾玉覺得是高氏丟臉,但四爺他們卻覺得高氏丟的是皇家的臉面,這裡外里乍一看沒區別,但細琢磨區別大了去了。

  「對咯,今兒這事你不插手才好,高氏鬧大了皇家也有重情重義之人的名聲才好傳得更響。朕的主子娘娘用不著那麼十全十美,你能幹名聲跑不了,你不能幹人家也只會說朕沒挑對皇后,與你無關。」

  前半句還挺正經後半句顯然就在跟瑾玉逗咳嗽了,只是眼下還在熱孝裡頭,瑾玉可不敢招惹四爺。推了推人,便起身往裡間洗漱睡覺去了。

  被四爺提點著開了竅之後,瑾玉轉過天來再看著自己眼前來來去去的人,心中就多了幾分氣定神閒,別管下邊的人怎麼著急慌亂,在她眼裡都成了小事,畢竟如今自己為刀俎他人為魚肉,任憑什麼規矩道理都在自己這一頭,再為了那些小事亂了陣腳實在不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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