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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白忱捨得鬆開她的時候,她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了。

  “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和我講條件?”白忱嘴角的笑意太刺眼,說出的話也毫不留qíng,“你當真以為,拋棄我四年,我還會跟個哈巴狗一樣等著你?”

  這話說的太難聽,好像一把利刃生生刺進了鍾禮清心底。

  她從沒把他放在那麼低的位置看過,可是他們的xing格和觀念該怎麼磨合?她無法接受這麼冷qíngbào戾的男人,白忱也不會為她妥協,何苦非要鑽牛角尖把彼此綁在一起呢?

  可是再解釋又有什麼用,白忱已經陷進自己的偏執里,聽不進任何解釋。

  鍾禮清索xing沉默的站在原地,微微低垂著眉眼。

  白忱看她不說話,心裡的火氣就更旺了,他俯身在她耳邊低喃一句,帶著冰冷的徹骨寒意:“除了房東,你也不希望當初幫助你逃跑的林良歡和肖禾出事吧?不乖乖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他們?”

  鍾禮清倏地抬起頭,眼底充斥著震驚和憤怒。

  她真的是看錯了人,怎麼到現在白忱還是這副我行我素、逆我者亡的冷血態度?這四年,他竟然沒有半點變化?

  ***

  兩人的關係依舊焦灼,但是白忱還是履行承諾放過了陳太太一家。

  房子得以保住,對一個普通人家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鍾禮清和白忱準備離開墨江,陳太太站在車外緊緊握著她的手,gān澀的嘴唇有些哆嗦:“禮清,真的要走嗎?我、我看著安安樂樂長大的,真捨不得。”

  鍾禮清也捨不得這個小鎮,捨不得這裡淳樸的村民,還有學校里那群朝夕相處的孩子們。她看了眼生活了四年的環境,對陳太太輕聲道:“我有機會一定回來看您,保重。”

  陳太太還是握著她的手不放,安安樂樂站在一旁攥著鍾禮清的衣角,小手揉著眼睛低聲啜泣。

  白忱坐在車裡冷冷看著,姜成山在前座忍不住嘀咕:“太太好像很傷心。”

  白忱冷哼一聲,嘲弄道:“她離開我的時候可沒這麼傷心。”

  “……”姜成山乖乖閉上嘴巴,挺直脊背坐好。

  鍾禮清帶著兩個孩子想走,白忱一直沉沉注視著她,忽然見樓上跑下一個年輕男孩,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鍾禮清。”

  他直呼她的名字,鍾禮清看到他時表qíng微怔,卻難得露出單純笑意:“凌瀚。”

  凌瀚走過去,安安那臭小子居然幾步跑上去撲進對方懷裡,白忱面上沒什麼反應,可是心裡卻有點彆扭,好像被什麼蟄了一下,又好像吃了一顆沒成熟的青梅,嘴裡一股子酸味兒。

  安安親密的摟著凌瀚,凌瀚走到鍾禮清面前,眼神微微有些複雜:“你,真要走了?”

  鍾禮清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說:“我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凌瀚眼神兇狠的看了眼白忱車子的方向,小聲詢問:“他是不是bī你了,別害怕,我們可以報警。”

  年輕人便是有這點好,剛出校門,還沒見識到這社會的現實與黑暗。

  鍾禮清含笑不語,伸手把安安接了過來:“你馬上研究生畢業了,好好找工作,你媽媽的希望全在你身上。”

  凌瀚在她伸手的瞬間卻用力扣住她的手腕,鍾禮清眉心一蹙,不自覺朝白忱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忱yīn郁的看著他們,手指已經扣上了車門把鎖。

  鍾禮清最先甩開了凌瀚,她已經學聰明了,不可以再惹事兒、不可以再闖禍。她本身就是個禍根,不可以再連累任何人了。

  凌瀚年輕英俊的臉上微微有些尷尬,他看了鍾禮清一眼,彆扭道:“我,你……保重。”

  鍾禮清低著頭,牽起兩個孩子的手就轉身離開,凌瀚在她身後忽然開口:“禮清,你快樂嗎?”

  鍾禮清腳步慢了下來,凌瀚有些緊張的注視著她的背影:“這四年,我覺得你並不快樂。希望你回去以後,可以真的好起來。”

  鍾禮清沉默不語,只是側過頭,對著他彎了彎唇角:“謝謝你。”

  ***

  上車後白忱一直yīn著臉不說話,安安和樂樂縮在鍾禮清身邊,顯然對他有了不小的牴觸和恐懼。

  姜成山開的是房車,空間很大,鍾禮清抱著兩個孩子刻意離得他很遠。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家人的樣子,姜成山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先生好像把事qíng越辦越砸了。

  白忱心裡本來就不慡,看到這兩小鬼對自己這態度,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鍾禮清感覺到身邊的孩子不住往自己懷裡縮,狐疑的看了看他們,留意到他們都一眨不眨的盯著白忱,疑惑的抬起頭。

  在看到白忱冷淡又冰涼的目光時,她眼底的失望就更明顯了,拿過包里的零食遞給孩子們。安安樂樂雖然小可是卻很體貼,都纏著要餵她吃自己的零食。

  “媽媽你吃這個。”樂樂跪坐在皮椅里,覺著手裡的蝦條餵進鍾禮清嘴裡,安安也不落後,拿了薯片一起塞過去,“媽媽,這個好吃。”

  兩個小鬼一左一右,發出清脆的咯咯笑聲,還時不時和鍾禮清嘴對嘴的啵一口。

  車廂里四個人,白忱直接被當做了空氣。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無法融入到這溫馨的氣氛里,這樣幸福甜蜜的家庭生活離他太遙遠,他從小就沒感受過。可是隱隱又有些期盼,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他靠近。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曾悄悄期望過這樣溫暖的家庭生活。

  白忱看著他們發呆,耳邊都是母子三人的歡聲笑語,車子一路平穩潛行,直接開到了墨江城裡。

  暮色西沉,他們得在這裡住一晚,第二天到昆明搭乘飛機離開。

  在酒店開好房間,白忱抽出一張房卡,手臂不容置喙的搭上鍾禮清肩頭,開口便對身後的姜成山吩咐:“把孩子帶走。”

  鍾禮清驚愕的瞪大眼,白忱只微微偏頭看她一眼:“今晚和我睡,我心qíng不好,別惹我。”

  “……”鍾禮清張口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她的確不敢再惹白忱,他們現在還沒離開墨江,白忱想反悔隨時都有可能。

  目光微微瞥了眼兩個孩子,尤其是樂樂,似乎臉色不太好,鍾禮清心神不寧的被白忱qiáng行攮進了房間。

  ***

  林良歡沒有想到事qíng會是這樣,即便她當初不是沒懷疑過,父親的死會和白友年有關,可是事實擺在她面前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

  “白友年知道鍾岳林準備拿出帳本來威脅他救你父親,就搶先下了手,如果我沒猜錯,他其實還想殺了鍾岳林,可惜被白忱搶先一步。裡邊那個就是被白友年收買的殺手——”

  肖禾站在審訊室外的走廊上,低聲向她解釋著,看她一直臉色發白,伸手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指,這才發現手心也冰冷嚇人。

  他擔憂的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喚她:“良歡?還好嗎?”

  林良歡慢半拍的轉過頭,目光有短暫的失焦。

  肖禾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發頂,低聲說:“查出真相,至少給了你父親一個jiāo代。”

  林良歡緩緩閉了閉眼,抬手推開了他搭在肩上的手臂。肖禾疑惑的看著她,林良歡失神的一步步往外走。

  肖禾對身後的同僚道謝,抬腳追了上去。

  林良歡站在警局門口沒動,似乎在等肖禾,肖禾趕上來時輕聲詢問:“怎麼了?”

  林良歡不言語,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肖禾握住她肩膀,眼底充滿了期望:“良歡,你能原諒我嗎?”

  林良歡皺著眉頭,很久才問:“肖牧也不是我殺的,可是開始,你為什麼沒法原諒我呢?”

  肖禾噎住,站在原地沒法回答。

  的確,他一開始無法面對自己愛林良歡的直接原因便是她是林勝東的女兒,天理循環,現在開始有報應了。

  林良歡自嘲的笑了笑:“肖禾,你忘了你怎麼針對林家,把那些證據jiāo給警察了?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肖禾張嘴似是想說什麼,最後還是無力的閉嘴。

  林良歡對著他扯了扯唇角,笑得很難看:“我還是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真相。可是肖禾,我們還是沒法在一起啊。我就是個特平庸的女人,我沒法那麼高尚,就算我爸犯法了,我也無法接受是我的丈夫把他送進監獄的。我忘不了他被打的滿頭是血的畫面,也忘不了他躺在病chuáng上渾身cha滿了管子。那是生我養我的父親,在你眼裡,他是仇人,是壞人。可對我而言,他只是父親。”

  自離婚後,林良歡從沒對肖禾這麼平靜過,也從沒說過這麼多話。

  肖禾站在原地,看著林良歡走出幾步,他大步跑上去,用力扣住她的手指:“我帶你去見個人。”

  林良歡想起他之前給自己看的東西,用力甩開他的手:“我不要,不去。”

  肖禾哀傷的凝視著她,朝前走了兩步:“良歡,你必須見見她,她是你母親!我找了她很久,就想彌補你失去多年的母愛。”

  林良歡眼眶發紅,扭頭看向別處:“不、不用,我對她早就沒有記憶了,見不見,沒關係。”

  肖禾不贊同的看著她。

  林良歡自嘲的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好幾步:“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別跟來。”

  肖禾果然沒跟上來,林良歡一個人走在擁擠的街道上,身邊都是逆流而過的人群。

  她想起小時候被人罵是沒媽的孩子,因為林勝東的背景關係她沒有小夥伴,偶爾有一個朋友,也會被對方家長生氣帶走。

  後來她聽到了對方家長議論,說她是黑社會大哥的女兒,說她連媽都沒有,說她如果乖一點,她媽媽怎麼會不要她!

  林良歡從小被當成男孩子一樣教育長大,她什麼都不懂,第一次來例假是班主任給買的衛生棉,沒人告訴她例假肚子疼該怎麼辦,她躺在chuáng上打滾,而那一刻林勝東正在談一起汽車走私生意。

  她看著流了一大片的血漬,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她躺在chuáng上,不只一次幻想過媽媽的樣子。

  後來她愛上了肖禾,可是肖禾沒看過她一眼。從美國回來知道肖禾要結婚了,她難過的躲在被子裡哭,那是她第一次為一個男孩子那麼傷心,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彷徨無措的時候,她想如果媽媽在身邊,是不是會安慰她哄著她,讓她像其他正常女孩子一樣明白失戀是常有的事qíng?

  結婚後,和肖母的關係僵化惡劣,她也幻想過媽媽在身邊,會告訴她該怎麼和長輩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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