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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懋生哈哈大笑,隔著炕幾擰了顧夕顏的鼻子一下:“一天到晚淨琢磨這些有的沒的……”

  “你不回來,我一個人,當然會七想八想的!”顧夕顏嬌嗔道。

  齊懋生又是一陣大笑:“方少芹陪了你一天,你還覺得寂寞啊!”

  “方少芹能和你嗎?”顧夕顏厚著臉皮和齊懋生打qíng罵笑,“她處處留心打量著我……我迴避也不是個事,索xing敞開了胸懷讓她看個夠。不過,沒讓她進西屋,你有時候在那裡接待定先生,怕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卻入了她的眼……”

  齊懋生聽了,連連點頭,並告誡她道:“你以後,還是少和方少芹來往……我們立場不同,不是一道人……免得到時候傷心難過,不好決斷……”

  顧夕顏不以為意:“那應該是很以後的事了吧。人生苦短,譬如朝露。我們都不知道前程,珍惜眼前,該歡笑的時候就歡笑,該悲傷的時候就悲傷……才不負這有緣相逢的好時光才是!”

  齊懋生一怔:“你怎麼有這樣的想法?”

  怎麼有這樣的想法?顧夕顏一怔。

  戰戰兢兢二十五年,結果遇到了穿越;小心翼翼的行事,結果因為拉肚子差點丟了xing命;誠惶誠恐的謀劃,結果人算不如天算被帶到了齊懋生跟前……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今天自己和齊懋生在一起,也許幾年之後,一切都是甜美的回憶,或者,是悔之不及懊惱……誰知道呢?

  她淡然地微笑,轉移了話題:“今天和誰一起吃飯了?”

  齊懋生面色和煦:“今天劉右誠來拜訪我了,我招待他吃了晚飯!”

  “劉,劉右誠……”顧夕顏有點張口結舌,“是他嗎,他怎麼……”

  “嗯,就是他。”齊懋生滿是笑容的臉上就有了幾份嚴肅,“主動找上門來的。什麼要求也沒有提,只說想舉家遷往雍州,希望我能同意。”

  顧夕顏眼睛睜得像銅鈴。

  齊懋生不由就笑著摸聞摸顧夕顏的頭:“我同意了。”

  “你同意了!”顧夕顏愕然,“那,那後來又說了什麼沒有?”

  齊懋生眼中就閃過讚賞的目光:“說讓我給他引薦齊瀟!”

  “齊瀟!”顧夕顏不解地道,“為什麼要引見齊瀟,認識你不是更好嗎?”

  “我?”齊懋生笑道,“他要是繼續贖買高昌的參果和皮毛之類的,我能給他打招呼嗎?自然是要找齊瀟了!”

  是啊,就算齊懋生同意他們利用燕地走私高昌的參果和皮毛,齊懋生也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是個人物!”齊懋生滿意地道,“他如果真的舉家遷往雍州,我不僅把他推薦給齊瀟,而且還把他推薦給魏士健……至於能不能站得住腳,那就看他自己的了!”

  這個劉右誠,自己不要命了,還把全家人都捎上……顧夕顏心裡暗罵,臉上的表qíng就有些不自然起來:“懋生,就是真有什麼事,你也不能把人家給……我可不希望自己半夜三更被噩夢驚醒……”

  齊懋生不以為意地笑道:“你就放心吧,他這種人,缺少的只是機會……”

  聽到齊懋生如此盛讚劉右誠,顧夕顏就有種如骨硬喉般的不舒服。

  這個劉右誠,是不是冒險了些,齊懋生,可不是個吃素的傢伙……

  接下來的兩天,齊懋生好像真的在為劉右誠籌劃些什麼,魏士健曾經來過一趟燕國公府。當然,顧夕顏沒有見到他,只是聽人說起,說魏士健去槐園給魏夫人請安了。

  就在魏士健來訪的第二天,齊懋生動身去了高昌。

  第一百九十五章鴻雁傳書(上)

  熙照三百零一年,顧夕顏整個夏天都在寫信,一天一封,通過燕地的諜報系統傳送給齊懋生。

  ******

  “懋生,今天是你走的第一天,半夜突然醒來,身邊冷冷清清,這才有了你已經起程去了高昌的真實感。重新躺下,卻已沒有了睡意,心裡空dàngdàng的,輾轉反側,最後找了一件你丟在家裡的舊衣裳抱在懷裡,才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

  ******

  “懋生,你的來信收到了,我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真想從那句簡單的‘知道了’三個字中看出些什麼來,真可惜,我沒有讀心術,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不知道你現在走到了那裡?天氣如何?吃住可還方便?

  雍州連下了幾場綿綿細雨,梨園後的玉蘭花都被chuī落了,潔白的花瓣輾在泥土裡,不知道還能不能香如故,讓人生出世事無常之感。

  我去擁翠居看了段纓絡,她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還讓我別去打擾她,把我鬱悶得不行。

  本來想陪著她說說話,誰知道方少芹來了,只得作罷,匆匆回到了正屋。

  方少芹是特意來還衣裳的,說謝謝我那天的招待。給我帶了一個象牙荷葉洗,濕潤的顏色,jīng致的雕工,非常漂亮,據石嬤嬤說,這是太后娘娘送給方少芹的陪嫁,世間稀少,我推辭了半天,方少芹卻執意要送給我。我想,送還東西是小事,向我表示友善,才是目的吧。除此之外,她還給紅鸞帶了一個萬花筒,並提出要去看看紅鸞。

  我拒絕了。

  每次看到紅鸞分明的五官還和你一樣烏黑的眉頭,我就會想到,這個小女孩的身體裡,流淌的是齊懋生無畏的血液,就不願意相信,她有真的會有什麼‘病’。總抱著一線的希望,覺得這種qíng況是暫時的,只要我們努力,總有一天她會有所好轉的。眾人多愚昧,在這之前,我希望能為紅鸞保留幾份尊嚴,不要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方少芹是個聰慧的女子,我這種直白的拒絕,可能讓她想到了什麼,她迅速轉移了話題,不再提要去看紅鸞的事了。

  稍晚一些,我把萬花筒帶到晚晴軒給紅鸞,說起方少芹的拜訪,貞娘卻不贊同我的做法,說方少芹畢竟是嫡親,想瞞也瞞不過,讓我不如索xing對她說清楚了,就算我們不說,她也會通過徐夫人了解真像的。

  懋生,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

  ******

  “懋生,來信收到了。知道你一切安好,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雖然說有二平在身邊照顧你,可程旅冗長,你也不可大意,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吱聲,身體可是自己的,沒有誰比你更清楚的狀況,可不能硬挺著。

  至於你說的,把紅鸞的事告訴方少芹,然後通過她傳到熙照去,打消熙照想為紅鸞賜婚的事,我個人覺得,我們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慎重些的好。不管怎樣,兩家聯姻,並不以個人的品德才學為首選,只要紅鸞一日是你的女兒,一日就有這種可能,並不會因為她有什麼問題打消這樣的念頭,說不定,熙照會覺得這樣的qíng況更好。

  這段時間,我去給徐夫人請安的時候總會遇到方少芹,說起來,她每天來的比我還早,卻很乖巧地在二門外等著,等我來了以後,才和我一起去給徐夫人請安。像這樣一個伶俐的姑娘,與其利用,不如結jiāo。

  我看,就是把紅鸞的qíng況告訴她,也要找一個適應的機會讓她見見紅鸞,希望她的品德會在關鍵的時候起到作用……”

  ******

  “懋生,徐夫人的病終於好了,她開始正常的處理一些日常事務。不過,每次她招嬤嬤們說事的時候,總喜歡讓我跟在身邊,我每每覺得無聊,就會低著頭數腳下的方磚,我這才發現,原來徐夫人屋子裡一共有七百四十六塊磚,當然,這數字是不包括內室的……”

  ******

  “懋生,來信收到了。你不用擔心我,我並沒有覺得痛苦不堪,主要是因為站在徐夫人的旁邊看她處理家務事,有些無聊而已。在婆婆面前立規矩,每個做媳婦的,都是這樣過來的,既然別人能做到,我自然也能做到。

  而且,現在的qíng況有了很大的改變,說起來,這都多虧了方少芹。

  她每天大清早的就和我一起去給徐夫人請安,徐夫人憐惜她凌晨三、四點鐘就要起來從花生胡同往府里趕,讓她隔三岔五來給請個安就行了,方少芹卻說,做小輩的,怎能越過了嬸嬸去。

  徐夫人沉默良久,後來就讓我和方少芹每隔三日去賢集院請次安就好了,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把時間都花在晚晴軒了……”

  ******

  “懋生,今天貞娘來找我,說是紅鸞常吃的‘榮養膏’需要配了。這個開銷我以前也曾經在德馨院的帳目見過,因涉及到紅鸞,就具體地問了一下qíng況。

  貞娘說,全是珍貴的藥材配製而成,紅鸞每天要吃一調羹,一個月就要吃一小罐,大約需要三百兩銀子。

  我聽了嚇了一大跳,就讓貞娘把‘榮養膏’的方子給我看看。

  結果貞娘說,這方子是雍州名醫魯秦的秘方,府里沒有。還說,以前紅鸞瘦瘦弱弱的,怎麼也養不好,吃了這方子,臉上才有了些紅潤。

  我沒有多說,拔了款子到德熙院。心裡卻有些不放心。

  紅鸞都有七歲了,身量卻只四、五歲的樣子,這‘榮養膏’既然是如此的養人,為何她的身子骨不見長。

  這段時間,我只要不在賢集院,就待在晚晴軒,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讓紅鸞適應我的存在。

  自從貞娘提了這‘榮養膏’後,我就仔細觀察了紅鸞吃飯的qíng況。我發現,她每天早上一起chuáng,就津津有嘗地吃一調羹‘榮養膏’,如果雷嬤嬤給的慢了,她還要發脾氣,平時她的食量小的驚人。有一天,我悄悄吩囑雷嬤嬤,如果她不想吃東西,就不要餵她吃,結果她一整天都只喝了五小杯水,什麼東西也沒有吃。

  常言道,是藥三分毒,她這個樣子,我很擔心。懋生,你是不是派個人打聽一下,這‘榮養膏’里到底都是個什麼東西,反正我聽這名字就覺得不妥當……”

  ******

  “懋生,來信已經收到了,知道你派人去打聽‘榮養膏’,我心裡才稍稍的安穩了些,希望能儘快得到你的好消息。

  這幾天,雍州的天氣漸漸回暖了,我已經換上了單衫。不知道你那邊氣溫如何?你還有多久才能到高昌?

  府里的老規矩,每年這個時節都要請針班子上的人開始準備夏裳了。我就趁著這機會去了一趟槐園,給魏夫人請了個安,隨便問了一下寶娘,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的,如果德馨院那邊不方便,就從梨園這邊開銷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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