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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念飛快地轉著,臉上已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既然她自己也不願意,我看,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難道是自己會意錯了……或者是,齊懋生現在有這個心,而顧夕顏卻沒有這個力……徐夫人暗忖著,笑道:“夕顏,你總要試一試,試一試才知道自己行不行……”

  顧夕顏神色倉皇地直搖頭。

  齊懋生臉上的不耐更盛了些,竟然就站了起來:“這件事就這樣了吧!母親,天色不早了,您也早些歇著,我和夕顏先告辭了。”

  徐夫人卻不想這個話題就這樣結束,忙道:“懋生,我這幾天不舒服,這家裡的事,也要有個章程才是。既然你們兩口子都不願意,要不,讓少芹過來幫幫我,你看如何?”

  齊懋生微怔。

  徐夫人就神色黯然地嘆了一口氣:“懋生,這麼多年,我都是qiáng撐著,如今,媳婦、孫媳婦都進了門,我也該歇歇了。”

  齊懋生就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少芹費心了!”

  徐夫人抿嘴一笑,眼中閃過喜悅的光芒。

  ******

  夫妻兩人支了身邊的人站在襲香館花圃中央說話。

  “夕顏,她這明明就是找了方少芹來壓你。萬一真讓方少芹占了頭籌,你以後就得比她做得更出彩才行。要不然,家裡的那些管事嬤嬤們不會服你的!”

  顧夕顏就挽著齊懋生的胳膊,依在他身邊嬌笑:“攘外必先安內。我們不是商量好了的嗎,先把紅鸞的事處置好了,再談其他。”

  “可是,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懋生,徐夫人可是說讓我跟她學管家,可沒有說把家jiāo給我管……這其中,有本質的區別的哦!再說了,你處處隱忍徐夫人,不就是個名份所在嗎?和我方少芹,也有個名份在這裡呢!你就放心吧,我能應付得來。”

  齊懋生微一思忖,也想通了。

  他就有些不自在起來。

  自己在這上面,的確是關心則亂。如果當時沒有顧夕顏那一擋,事qíng會怎樣發現,可就真說不清楚了!

  他不由讚賞地望著顧夕顏,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真是個鬼機jīng。”

  顧夕顏對齊懋生也是用足了心思,自然把他剛才的尷尬看在眼裡,就笑著:“女人做事,有女人的方式,你一大老爺們,就算是把這些事壓住了,在別人眼裡,也只是個和女人一較長短的,沒了氣勢。以後,家裡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就別摻和進來了……”說到這裡,她還有點擔心齊懋生為自己派端娘去龔濤家探望劉家十二奶奶的事有意見,怕他認為這是她對他決定的不信任,所以一併解釋道,“我派了端娘去龔家,也是因為我們女人間說話,有個什麼不妥的地方,你們男人也可以出面回迂迴迂。免得反你們推了出去,說話做事沒了餘地……等端娘去把qíng況摸一摸,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齊懋生看到這樣的顧夕顏,就有半顆石頭落了心的感覺,當然,還有半顆石頭卻擔心著顧夕顏的慈悲:“我去了高昌,有什麼事,多跟端娘商量,下人們不規矩,該罰的時候還是要罰的……實在不行,就去魏夫人那裡討個主意,雖然不好,但總比你的要實用些……”齊懋生不厭其煩地jiāo待著。

  找魏夫人商量,那家裡還不知道又要出些什麼血腥的事來!

  顧夕顏心裡不以為意,模樣地十分乖巧地點著頭。

  齊懋生見她心不在焉地模樣,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了多少,最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回了屋,盥洗後上了chuáng,顧夕顏就問齊懋生:“聖旨可限定了你到高昌的時間!”

  齊懋生就“嗯”了一聲。

  顧夕顏就道:“如果是為了龔濤的事推遲幾天到也在qíng理之中,如果是為了顧,顧老爺,沒有必要如此。”

  “知道了。”齊懋生就低低地應了一聲,側身在她耳邊道:“夕顏,我們只守一百天吧!”

  顧夕顏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她是一天也不願意為顧寶璋守的,可考慮到齊懋生的qíng緒,她也就“嗯”了一聲。

  ******

  第二天一大早,顧夕顏帶了端娘去給徐夫人請安,路上,她把昨天光明觀的事說給了端娘聽,最後道:“你代我走一趟,一些該問的話也要問清楚才是。”

  端娘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省得。”

  兩人去了徐夫人住處,誰知道方少芹竟然比顧夕顏還要到的早,帶著那個石嬤嬤正在院子中央等。見到顧夕顏,方少芹忙向顧夕顏屈膝問安,端娘和石嬤嬤也互相見了禮。

  顧夕顏笑盈盈地拉起她的手,道:“你怎麼來得這麼早?昨天累了一天,今天也要歇歇才好,可別把身子給累壞了。”

  方少芹的神色很憔悴,就像一團漸漸熄滅的火,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是的蓬勃生機。

  身體上的疲憊是不會讓一個人的jīng神狀況都變得怏然的。

  想到他們之間夾著的魏士英,顧夕顏已隱隱感覺到她和齊毓之可能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有一些話,她卻是沒有資格和立場去說的。

  方少芹望著顧夕顏和善的表qíng,就溫柔地笑了笑,道:“玉官讓我早點來,說不能讓嬸嬸一個人cao勞。”

  顧夕顏笑道:“丈夫的話固然要聽,可有時候,自己也要愛憐自己。”

  方少芹就怔了怔,嘴角微翕,正要說什麼,易嬤嬤卻笑著臉兒打了簾請她們進去。

  兩人收了聲,方少芹就跟在顧夕顏身後進了屋。

  徐夫人已經起了chuáng,顧夕顏就服侍著徐夫人梳洗打扮,方少芹也在一旁幫忙。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易嬤嬤端了湯藥進來。

  顧夕顏坐在炕邊給徐夫人餵藥。

  徐夫人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不是說了今天讓端娘去龔府探探病的嗎?夕顏,這裡有少芹,你就跟易嬤嬤走一趟,到庫房裡看看,挑幾件合適的藥材送去。”

  顧夕顏也正惦記著這事,正想尋個機會開口,聽徐夫人這麼一說,自然是從善如流,帶著端娘跟易嬤嬤去了庫房。

  第一百九十一章名同實異(二)

  方少芹接過了藥盅就坐到了顧夕顏的位置上給徐夫人餵藥。

  徐夫人幾口喝完了,就把身邊的人都打發出去了。

  “少芹,我昨天和你二叔父商量過了。我這身子骨一時半會好不了,這段時間,你就進來幫著我管管家,你意下如何?”

  方少芹不由心中大怒。

  聽母親說,想當年,徐夫人也是以聰慧伶俐著名盛京簪纓之家的,怎麼年齡見長,行事卻日漸猥瑣。難道是在燕地呆的久了,連幾份靈氣也沒了!

  自從自己嫁過來後,徐夫人就不斷地拿著自己壓靖綏夫人。知道的人,是說徐夫人想抬舉自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自己xing子輕浮,依仗著是從熙照來的,就目下無塵,把長輩都不放在眼裡了……如今花生胡同里的亂事一大堆,做祖母的不幫著自己梳理梳理,還要把她叫進燕國公府來管府上的家務事?正經做媳婦的不管事,倒讓做侄媳婦的管事,徐夫人是嫌這個家裡還不亂呢?還是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家人準備拿自己當槍使呢……

  方少芹也不是個魯莽的人,心裡雖然冒著火,面上卻依舊帶著溫柔的笑容,輕聲地道:“祖母,這家裡有您,還有嬸嬸,哪裡輪得到我當家!再說了,玉官的姨娘魏氏還病著,家裡雜事一大堆,我也實在是忙不過來啊!”

  徐夫人聽得一怔,道:“那個魏士英,還病著?不是說早就好了嗎?”

  方少芹眼角就微微有些濕,道:“也不知怎的,自孫媳婦進門,就沒有好過。昨天我們回去,說是吃了不gān淨的東西,上吐下瀉的,又是請大夫,又是煎藥的,玉官被折騰了大半宿,到今天早上我來時才躺下……”

  徐夫人慈祥的面容就露出戾色來。

  方少芹看在眼裡,心中生寒。

  她不由對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了幾份悔意。

  “祖母,不是少芹不懂事,不體量你的難處,實在是,家裡的事……我丟不開手啊!”方少芹就微微垂了頭,“等二叔父一走,玉官的事又忙了起來,我也要時常在他身邊服侍才是……”

  方少芹的一番話,像瓢冷水澆在了徐夫人的頭上。

  是啊,現在子嗣才是大,沒有子嗣,什麼都是空談!

  她忙拉了方少芹的手:“好孩子,祖母老了,塗糊了,你可別怪祖母。”

  方少芹一聽,忙站了起來,垂立在炕邊道:“祖母這麼說,真是讓少芹惶恐!”

  徐夫人望著方少芹那一頭烏鴉鴉的青絲,真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她眉眼含笑,拍著炕沿:“坐下,坐來,在祖母這裡,又沒有外人,不用這麼拘謹。”

  方少芹這才坐了下來。

  徐夫人就悄悄地問方少芹:“玉官,可曾到那魏氏的房裡過夜。”

  方少芹臉色一白,遲疑了片刻,聲如蚊蠅地道:“沒,沒有!”

  徐夫人目光一沉,卻有再追問,拍著方少芹放在炕邊的手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方少芹忙轉移了話題:“祖母,你既然覺得吃力,不如就把家裡的事jiāo給嬸嬸管吧!你也可享幾年清福。”

  徐夫人心中冷冷一笑。

  那齊灝從小就頑劣,晨省昏定,從來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如果讓顧夕顏當了家,以後誰還記得燕國公府有一個徐夫人……

  可這些話,現在也不必對方少芹講。

  她就笑了笑,道:“我昨天也提了,你那嬸嬸,不敢接手啊!”

  方少芹微怔。

  雖然不住在府里,但府里的動靜,她卻是很關注的。

  顧夕顏一住進梨園,就頒布了兩條規矩,這兩條規矩,看似簡單,實際上卻大有深意。一來是把住在梨園婢女和住在尚正居的嬤嬤們無形中分成了兩派,形成了互相對立、互相監視的局面;二來梨園的人都是從魏府過來的,這樣也有效地阻止了陪嫁的人和齊府原來的僕從們密切來往,互通有無。

  從現在看來,這方法還是有效的。

  迄今為止,她除了聽到有一個婢女因違反禁令而被責杖的消息外,沒有再聽到關於梨園的其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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