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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為了魏夫人!

  顧夕顏不由愕然。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吃驚的表qíng,不由苦笑道:“她的脾氣不好,我真怕她做出什麼讓我無法彌補的事來……偏偏身手又很高,我前前後後請了幾個所謂的武林高手,都折在了她的手裡了……沒辦法,就請了修羅門的人。不管怎麼說,她們總是同門,互相總有幾份qíng面在,這才安生了一些……你以後,有什麼事,顧全著她一些……說起來,我這做兒子的,一直沒有讓她過上舒坦的日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回到齊府(下)

  兩人從餘年閣下來,就去了賢集院。

  還是在那個平房,還是在那個堂屋裡,齊懋生和顧夕顏跪下來給徐夫人磕了頭,敬了茶,易嬤嬤親自去攙了顧夕顏起來。兩人坐下來,徐夫人給了顧夕顏封紅,又非常關切地問起了齊懋生這段時間的衣食住行,其中還特別仔細地問了問齊懋生的傷勢。

  齊懋生一改回府時的凜冽,態度溫和恭敬地回答著徐夫人的話,還安慰徐夫人,說自己的傷勢不要緊。

  兩人有說有笑,不知道qíng的人看在眼裡,完全是一副子孝母慈的模樣。

  寒暄了一會,齊懋生笑道:“怎麼沒見到紅鸞?”

  徐夫人臉上就露出一絲擔憂來。她望了望顧夕顏,又望了望齊懋生,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樣。

  齊懋生有些愕然,道:“可是紅鸞有什麼不妥的……”

  徐夫人忙搖頭:“不是,不是。只是今天晚了,要不要等過幾天,過幾天夕顏過來請安的時候,再說,那孩子的qíng況,你也是知道的,我看,不如等一等……”吞吞吐吐的,一副怕顧夕顏嫌棄紅鸞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之間已經習慣於演戲了,齊懋生眼中竟然露出了感激,遲疑了片刻,才道:“夕顏是她母親,總是要見的……就今天吧……”

  徐夫人微怔,但馬上就反應過來,笑容滿面地道:“隔輩親隔輩親,這做祖母的時候啊,心態就和做母親時候的不一樣,我就是太過溺愛紅鸞了,見不得她受一點點的委屈……易嬤嬤,你去趟巧園,讓貞娘把孩子抱過來吧!”

  易嬤嬤應聲而去。

  徐夫人笑著對顧夕顏道:“爺如今膝下空虛,只有紅鸞一個。你可要好好服侍爺,快點為爺開枝散葉才是!”

  顧夕顏就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是”。

  徐夫人面上帶笑,目光卻如刀鋒似的掠過了顧夕顏的身體。

  面色紅潤,神色恬靜,不過兩個月不見,身子已有了婦人才有的柔軟……她就不由眯了眼睛用餘光打量了齊懋生一眼。依舊是那幅面無表qíng的模樣,可神色間,已沒了往昔的生硬,反而隱隱流露出溫和。

  她心中暗驚。

  這分明就是琴瑟和鳴的景象。

  念頭一閃,心已是一片冰涼。

  徐夫人qiáng打起jīng神,笑道:“聽說你們準備住在梨園……紫蘇已經走了快兩年了,你也要釋懷才是,不用把德馨院空出來……我看,還是選個日子搬到德馨院去是正經。再怎麼說,那裡也是歷代國公嫡夫人住的地方,是身份的象徵……”

  顧夕顏婦隨夫唱的無知模樣,始終一言不發,笑盈盈在一旁聽著。

  齊懋生笑道:“等過些日子再說吧……我身邊還要人照顧呢!”

  徐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低聲道:“可是傷口……還沒有好利索?”

  齊懋生淡淡地笑了笑,道:“差不多好了!”

  徐夫人鬆了一口氣,道:“無量壽佛!你身體,是大事……”說著,眉宇間露出幾份沮喪來,“只是我這都準備好了,等夕顏進了門,就把德馨院的帳目jiāo給她……這可如何是好!”

  齊懋生笑道:“她剛進門,懂些什麼。家裡還是由母親作主吧!不過,您這麼多年來,又要主持中饋,又一直幫我照看著紅鸞,太cao勞了些。我準備讓紅鸞就搬到梨院旁的晚晴軒去住,你也可以趁機歇歇!再過幾日,等方姑娘過了門,你還要指點指點才是。雖說是從熙照來的,身份尊貴,可齊家也有齊家的規矩,有些禮數,也是不可廢的!”

  徐夫人的神色就明顯地怔了怔,笑容也變得有些生硬起來:“讓紅鸞……搬到晚晴軒去……你們這才新婚……我看,等過段時間再說……”

  齊懋生笑著打斷了徐夫人的話:“教養子女,本就是為人妻子的責任。夕顏雖說年幼,母親也不用這樣寵著她。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這段時間您要忙著毓之的婚事,等忙過了這一段,就讓紅鸞搬過去吧!”

  那個時候,自己也要啟程去高昌了,正好,讓紅鸞和夕顏做個伴……也可以以此為藉口不到賢集院來給徐夫人請安……

  徐夫人就憐憫地望了顧夕顏一眼,笑道:“既然如此,就依爺而言。”

  兩人正說著話,就看見易嬤嬤領著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桃紅色襦衣的女子走了進來。

  顧夕顏抬頭,就與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不是貞娘,還有誰!

  只是她只身前來,並沒有帶著齊紅鸞。

  齊懋生臉色一冽。

  貞娘已屈膝盈盈俯身:“國公爺,紅鸞剛睡下,你看是不是等明天一大早,我帶了她去給您請安……”

  “紅鸞?”齊懋生目光森然地望了貞娘一眼,然後轉過頭來又望了徐夫人一眼。

  貞娘和徐夫人兩人臉色同時一變,貞娘忙改了口,道:“這幾天天氣回暖,三姑娘難得興致好,我們就在園子裡玩了一會……才剛睡下……三姑娘睡眠淺,怕這一吵,又是一夜不得安歇……”

  徐夫人已打斷了貞娘的話:“貞娘,今天不比往日。你還是去把紅鸞帶過來吧……再怎麼說,今天也是夕顏第一次見紅鸞……”

  貞娘的就揚起臉來,目光盈盈地望了望齊懋生。

  齊懋生皺著眉,沒有吭聲,眉宇間卻透著堅持。

  貞娘的臉色就變得有點發白起來,她勉qiáng地笑了笑,道:“是婢奴僭越了!”說完,斂衽行禮匆匆而去。

  齊懋生望著貞娘的背影就冷冷地哼了一聲:“怎麼家裡現在亂成這個樣子了?”

  徐夫人的笑容就有些不自然起來:“貞娘不比一般的人,能留下來幫我們照顧紅鸞,我已十分感激了,所以平日裡不免親近了些。”

  齊懋生沒有多追問,和徐夫人說起了六日後齊毓之的婚禮。

  徐夫人笑了起來。

  不是剛才對顧夕顏和齊懋生親切中帶著謹慎的笑容,而是那從心底透露出來的高興,映得她臉龐發亮,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

  她說起方家給了方少芹多少的陪嫁,自己又為這次婚禮準備了些什麼……語調漸漸興奮起來。

  顧夕顏微笑著聽他們說話,心中卻掠過魏士英的倩影。

  不一會兒,貞娘返回。

  這次,她的懷裡抱了一個小姑娘。身材很嬌小,像只有三、四歲的樣子,穿著一件鵝huáng色的裙褂,頭埋在貞娘的懷裡,只看見光鑒如漆的滿頭烏髮。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齊紅鸞!

  顧夕顏不由坐直了身子。

  貞娘在齊懋生和顧夕顏面前站定,輕輕地對著懷裡的齊紅鸞說著些什麼,齊紅鸞卻始終把頭埋在貞娘的懷裡不抬起來。

  齊懋生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把她給我放到地上去……”

  貞娘就求助似的望了望齊懋生,輕輕喊了一聲“國公爺”,神色間極其哀婉。

  齊懋生不為所動,繼續冷冷地望著她們。

  就在此時,齊紅鸞突然抬起了頭。

  顧夕顏輕輕地“啊”了一聲。

  齊紅鸞,是個像安琪兒般美好的小人兒。

  雪白的皮膚,嬌嬌嫩嫩神態,像葉紫蘇,烏黑的頭髮,分明的輪廓,像齊懋生……

  顧夕顏突然一下子妒忌的心都痛了。

  如果自己也有個這樣的孩子……有著自己和齊懋生的模樣,該多好啊!

  貞娘也“啊”了一聲,聲音里卻滿是驚喜:“紅鸞,紅鸞……你看,父親回來了……”

  這口吻,怎麼像久別重逢的妻子說的話啊!

  顧夕顏聽著,心裡就像扎了一根刺似的不舒服。

  齊懋生就喊了一聲“紅鸞”,道:“下來給你母親請個安!”

  齊紅鸞睜著大大的眼睛,目光迷離而茫然地望著四周,好像不知道大家在說什麼似的。

  貞娘聽見齊懋生這麼一說,就把齊紅鸞放在了地上,扶著她站在了齊懋生跟前。

  齊紅鸞一落地,就好像突然從夢幻中回到了現實一樣,迷離的目光變得怯生生的,緊緊地抓住貞娘的手,哆哆嗦嗦地顫抖著,開始無聲地哭泣起來。

  齊懋生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貞娘全副心思放在紅鸞的身上,她不停地在紅鸞耳邊低語:“快,快給你父親請安,請了安,我們就回去睡覺去,我給你講月亮里的小兔子,嗯,聽話,我們請了安就回去……”

  易嬤嬤則小心翼翼地把一個團圃放在了紅鸞的面前,貞娘示意紅鸞跪在上面,齊紅鸞就像沒有聽見似的,一心一意地哭著。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徐夫人就出來解圍:“爺,你看這,不如等明天吧……”

  齊懋生心頭升起一團火來。

  明明知道今天自己要回來,明明知道今天是齊紅鸞第一次拜見顧夕顏,竟然沒有一點點安排,讓齊紅鸞做出這種失禮的事來……

  他冷的臉,一字一句的對徐夫人道:“真是越大越沒有規矩了。以前還會喊人,現在倒好……明天一早,就讓她搬到晚晴軒去,一大早就搬……”

  貞娘掩飾不住詫異低低的“啊”了一聲,急急地道:“爺,萬萬不可……三姑娘認生……”

  顧夕顏微笑著望著眼前的一切,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眼角卻仔細地觀察齊紅鸞的表qíng。

  齊紅鸞好像沒有聽懂齊懋生說的是些什麼,小嘴扁著,低頭著望著自己衣襟上掛著的一個小小玉件,嚶嚶地哭著,好像眼前的這些爭執都與她無關,在她的世界裡,只有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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