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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娘也認為左小羽不是個好人,哭道:“早知如此,姑娘還不如去參加選妃……”

  “現在還說那些事做什麼。”顧夕顏皺了眉頭,“那個左小羽看上去有三十多歲了,他應該娶過妻了吧……”

  端娘哽咽道:“是啊,那雷夫人說了,他第三房續弦剛過世,有五個兒子,六個女兒,長子比姑娘還大一歲了,還有二房小妾……”

  顧夕顏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沉吟道:“你們這裡結婚看不看八字?”

  “什麼?”端娘不解地問。

  “就是看兩個人的生辰八字配不配!”顧夕顏有點焦躁地道。

  “哦,”端娘好像這才回過神來似的,“要對八字的。”

  “那就好。”顧夕顏yīn森著臉,“拿錢給我把那個看八字的嘴砸開了,就說左小羽有克妻的命……”

  “啊!”端娘的嘴張得更大了,“這,這不太好吧……”

  顧夕顏真是對著端娘無語,跳腳道:“我管他好不好,我現在要顧著我好不好了……”

  端娘扭捏了一下:“可我們手裡只剩二百兩銀子……”

  “那就把那些首飾都給當了……”

  “姑娘馬上就要嫁人了,那些首飾都是夫人jīng心挑選留下的,就是有錢也買不到……還不知道老爺會不會幫姑娘準備嫁妝,姑娘總不能真讓蔣家出錢給置辦陪嫁吧,到時候怎麼到婆家做人,聽說蔣九公子這一輩僅叔伯的兄弟就有三十五個呢……”

  “那你就去妥娘那裡一趟,她管了五、六年的帳,沒有二萬兩銀子也應該有一萬兩銀子吧,全取出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láng。”

  端娘眼睛一亮,忙道:“我知道了!那我去了。”說完,立刻匆匆走了。

  顧夕顏氣得臉色鐵青,端娘前腳一走,她後腳就把桌子給掀了。

  第五十六章滴翠晨語

  顧夕顏掀了桌子猶不解氣,望著滿室láng狽的書籍她又狠狠地踢了被掀翻在地的桌子一腳。

  誰知那桌子黑漆漆的,卻是百年的紫檀,倒把顧夕顏的腳給挺了。

  常言道,十指連心。這一踢,疼得顧夕顏當場就抱住了腳,眼淚刷刷地往下流。這一哭不要緊,連帶出了她的傷心事。想到自己自從變成了顧府二姑娘後,事事都要cao心不說,到了關鍵的時候沒人沒錢又沒有方向感,一拳出去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似的,全然不管用……

  委屈像cháo水似的湧上了心頭,她借著腳疼嚶嚶地哭了起來。

  淚眼朦朧中,又聽到惠蘭正和杏紅嘀嘀咕咕的笑語聲,她更覺傷心,自怨自憐起來。

  我到底是惹誰犯著誰了,原來我也可以三、五知己歡快暢談的,誰知命運捉弄人,讓自己穿越到了這樣個家庭里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命運由別人掌握著,自由由別人支配著,過得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顧夕顏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卻不敢大聲哭出聲來,怕惠蘭和杏紅髮現,被人說三道四的看笑話。

  寬敞的大廳里,顧夕顏埋首抱胸無聲抽泣著,顯得那樣的獨單無助……

  哭了半天,顧夕顏好容易收住了眼淚,起身自己擦gān了眼淚扶好了桌子,把散落在四處的書一本一本地重新撂在桌子上,坐下來沉下心來重新開始看書。

  中途趙嬤嬤來見她:“讓杏紅做頂夏布帳子吧,天氣太熱,給地香jú擋擋太陽。”

  顧夕顏笑了應承:“我這裡也沒什麼事,她和惠蘭在一起玩耍呢,你直管叫了去就是了。”

  回到勿園吃了晚飯躺在chuáng上看了好一會書,端娘才回來,臉上似喜還憂的,坐在顧夕顏的chuáng弦和她說著悄悄話:“錦心說,九公子昨天一回府就和侯爺關在書房裡說了半天,侯爺出了書房的門就讓夫人去了翰林院李學士家,請了他家的夫人去梅公子那裡提親,要把蔣家的八姑娘說給梅大人,自己親自去了長公主府里請長公主到我們府上來求親。九公子還讓錦心給姑娘帶句話,說非姑娘不娶……”

  顧夕顏愕然:“我與他也只是一面之緣,怎麼會這樣?”

  端娘笑道:“墨jú從九公子身邊的一個貼身的大丫頭那裡打聽到的,說九公子覺得姑娘見識不凡,夠資格他屋裡的當家人……”

  見識不凡,這從何說起?

  顧夕顏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就因為自己的多嘴多舌的向他建議救民計劃……

  她猛地坐了起來。

  那左小羽……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真是禍從口出啊?

  顧夕顏頹然:“蔣家對左小羽提親的事是個什麼反應?”

  端娘含笑道:“蔣九公子說讓姑娘別擔心,侯爺明天就會進宮去見太后娘娘。”

  顧夕顏苦笑。

  端娘也知道這件事已由不得她們了,只得勸慰顧夕顏:“姑娘,不管怎麼說,兩家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姑娘嫁到哪家去都不算委屈,只要丈夫尊重,家裡還不是姑娘說了算……憑姑娘這相貌家世,還有不愛的……”

  顧夕顏心不在焉地聽著,想著對策。

  如今能阻止這件事的,只有顧朝容了。

  可是,自己又該說些什麼才可以打動顧朝容呢?

  她輾轉反側不能入眠,不等天色發白就起了chuáng,看見碧紗櫥里睡得正香的墨jú,自己悄悄打了兩個麻花辮穿了玫紅色高腰曳地的石榴裙就出了門。

  空宅大院樹林多,夏天的清晨微微透著股涼意,天空的西角邊還閃爍著兩三顆星子。

  顧夕顏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秀和園的滴翠閣前。

  這時天空中已泛起了魚肚白。

  顧夕顏靠在閣前的那棵玉蘭樹前,直直地望著大朵大朵的花蕾發起怔來。

  很快,天色大白。

  勿園這個時候大家都該醒了,如果發現她不見了,大家一定會很著急的,特別是端娘,說不定還會誤會她做了什麼傻事。

  顧夕顏長嘆一口氣,轉身準備回勿園。

  她剛走兩步,就聽到滴翠閣邊的林子中傳來一陣輕微的沙沙聲。

  顧夕顏不由毛骨悚然,倉皇地喊了一聲:“誰?誰在那裡。”

  靜下來側耳傾聽,又好像沒有什麼聲音。

  或許是自己聽錯了。

  她又向前走了幾步,好像又聽到沙沙沙的聲音。

  顧夕顏心中害怕,臉色煞白,提起裙角拔腳就跑。

  身後有人喊她:“二姑娘,莫慌,是我!”有人邊說邊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顧夕顏回頭一看,竟然是huáng先生。

  她失聲道:“怎麼是先生?”

  huáng先生好像在林中呆了很長時間,鬢角還掛著一兩滴露珠。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在遠香湖邊散步,發現了一個仄窄的小道,有點好奇,誰知道竟然是和秀和園連著的……還好是遇到了姑娘,要是別人,還真不敢出來,怕是說不清道不白了……”

  散步,這麼早?

  顧夕顏眼中閃過狐疑。

  huáng先生好像很有感慨的樣子,就站在那裡和顧夕顏聊起天來了:“過兩天江南郡的李復生先生就要來了,李先生你不知道吧,他是英生的師兄,唱小生的,是江南第一名角,我們請了他來排新戲,本想到紅裳做件衣裳,誰知道竟然遇到了那樣的事……唉,真是慘事啊!天子腳下……人命如糙芥啊!”

  這句話應該由我這個出生在二十一世紀和平年代的人來感嘆吧!

  顧夕顏心裡嘀咕道,嘴裡卻應酬他道:“還好不是亂世!”

  “現在和亂世有什麼區別!”huáng先生面露淒婉,“去年隴左地龍翻身,嶺南郡、海南郡都受了牽連,死傷無數,一些地方顆粒無收,冬天餓死了不少的人;今天chūn上平原郡又久甘未雨,早稻苗子都枯死,千里沃土都快變沙地了,今天秋天的糧食還不知道在哪裡……”

  沒那麼嚴重吧!千里沃土變沙土,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變成的。

  顧夕顏覺得huáng先生的話有點偏激。

  “那些都是天災,”顧夕顏笑道,“天災是人無法避免的。只要朝廷上下一心,渡過了這個難關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這離亂世還差得遠呢!”

  “哦!”huáng先生感興趣地問,“姑娘認為怎樣才算亂世呢?”

  這個題目太大了。

  可huáng先生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神色間非常認真。

  顧夕顏卻不願意和huáng先生討論這些政治範疇的東西,她笑道:“我一個小姑娘,見識有限,先生這話我還真答不上來呢。”

  huáng先生卻不依不饒:“姑娘這樣說總是有感而發吧?”神色間,已有執固。

  顧夕顏一笑,在長生班的時候還覺得huáng先生是個很和善的人,現在看來,是沒有遇到他感興趣的話題,這不,完全是一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擺休的勢頭。

  為早點回到勿園,顧夕顏簡短而匆忙地道:“亂世,以我的理解就是那些在紅裳做衣裳的女人們都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

  “這怎麼可能?”huáng先生皺著眉,“姑娘這是在說笑吧!”

  “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感受罷了!”顧夕顏笑了笑,朝huáng先生福了福說:“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園子裡的丫頭們都該等急了。huáng先生還是早點原路返回吧。這裡畢竟是內院,多有不便!”說完,她又朝huáng先生福了一福,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huáng先生望著她的背影靜佇不動,沉思起來。

  回到勿園,端娘們果然在那裡急得團團轉,還以為她又偷偷跑了。

  顧夕顏苦笑。

  跑路,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知道她去散步了,端娘長嘆一口氣,輕撫著顧夕顏的鬢角,有點傷感地道:“姑娘,小小年紀的……有cao不完的心!”說罷,還背過身後偷偷拭了拭眼角。

  吃完了早飯,顧夕顏依例去給顧夫人請安,顧夫人正忙著梳妝打扮,柳兒手臂上搭了好幾件衣裳正等著顧夫人挑選,顧夕顏笑問:“母親這一大早的,要去哪裡?”

  顧夫人看顧夕顏的目光中就流露出了憐憫,看得顧夕顏心中亂跳。

  難又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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