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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葉奚瑤停止了哭泣,只是肩膀還一顫一顫地聲抽泣著,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梁佑齊幫她擦著眼淚,「和我講講,還看了什麼?」
葉奚瑤輕顫著濃密烏黑的睫毛,像是在回想,沾在睫毛上亮晶晶的淚珠掉落在他手背,他垂眸凝著,光下如同珍珠般一顆,她的嗓音柔緩帶著哭腔,讓人出無限的保護欲。
「奶奶,」她說道,帶著深深的眷戀和不舍,「是她先看我的,招手讓我過去,我和她說好想她,像時候一樣趴在她腿上,她摸著我的頭。」
停了停,她聲吸了吸氣,「她病那年,家裡人瞞著我不讓JSG我知道,我好久沒見奶奶了,那中午回家看她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我開心地跑過去撲進她懷裡,奶奶張開手臂就抱住了我,我依偎在她懷裡說奶奶,我好想你,你怎麼這麼久不來看囡囡了。媽媽走出來,急著讓我下來,說奶奶年紀大了,抱不動我了,於是我就乖乖地爬下來,那時候我不知道她是重病才抱不動我,但她還是抱著我。那是她最後一次抱我了。」
「我真興能再次看見她,我都沒有好好和她道過別,我真想永遠地停留在時候啊,她總是擔心我無被人好好的愛護和照顧,她也總是能看我的孤單和落寞,我都知道的,奶奶很愛我,我也很愛她,最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在我還沒有長大她就已經離開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孝敬她,我記得有一次,媽媽和奶奶說,囡長大了,每個月給奶奶發工資,奶奶興的合不攏嘴……」
葉奚瑤再也說不下去,趴在梁佑齊肩頭嗚咽著,「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她。」
梁佑齊摟緊懷裡纖瘦的人兒,喉結輕滾著。
這些話她從來不曾對他傾訴過,也從沒有表達和展露出這些創傷,她的人看似完美無瑕,出身富裕,被所有人愛著呵護著,也造就了她溫暖善良的品性,可這一切都只是表面。
從沒有人想過深入了解她,也沒有人理解過她,就連她的大哥葉奚沉也從來沒有真正走進過她的內心世界,倒不是說家裡人不愛她,只是他們鮮少了解她,她也善於偽裝和保護自己。
她將她的恐懼、害怕,她的脆弱,她的彷徨無助和憂傷毫無遮掩地打開在他面前,是貝殼緩緩張開兩扇堅硬的外殼露出裡面的柔軟潔白,也是出於對他最深的信任。
他沒有打斷她,聽她向自己傾訴著,這是難得且珍貴的時刻。
他明白奶奶在她心裡的地位,這是任何人都無取代的,是港灣和依靠,不管在外面受多大的委屈,風吹雨淋,只要回那個溫暖的港灣,一切都好了。
梁佑齊也想做葉奚瑤的港灣。
他低頭親吻她被汗水濡濕的額頭,「你的孝心,奶奶會知道的。」
「剛才我見她了,」葉奚瑤聲音低低的,似是沉浸在回憶里,「奶奶還是像時候那樣,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對襟長衫,我一看她眼淚就掉出來,我讓她放心,我在已經找了會對我很好的人,奶奶說她對你很滿意。」
梁佑齊滾燙的唇瓣輾轉在她的唇上,輕聲問:「她是這麼說的嗎?」
葉奚瑤唇瓣輕顫,沉溺在他的溫柔擁吻之中,她從他的愛撫、他熱烈的接吻中重獲取了力量,漸漸從濃烈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恢復了平靜。
梁佑齊半跪在地上,一隻腿的膝蓋抵在堅硬的大理石磚面上,一顆心全繫著懷裡的姑娘,絲毫感受不疼痛。
想他之前的問話,葉奚瑤點了點頭,雪白的皮膚上綴著斑駁的淚痕,烏黑的睫毛像梳子,低垂在眼皮上,上面的淚珠子搖搖欲墜。美的像一張油畫。
梁佑齊心一動,忍不住俯身親掉她那滑落下頜的眼淚,抱著她的力道加重了些,「我們回家。」
葉奚瑤柔順地點頭。
梁佑齊整理好她的裙子,手臂穿過腿彎,將葉奚瑤抱來。
她雙手繞他的脖子後交織,將臉埋進男人的胸膛,男性荷爾蒙夾雜著淡淡的菸草味圍繞在周圍,葉奚瑤感熟悉和安心,閉上了眼睛。
她緊張又脆弱的神經,在這一刻得了放鬆,在他懷裡沉沉入睡。
醒過來時已擦黑,葉奚瑤掀開身上的薄被坐來,看淺淡光影里,梁佑齊坐在角落的沙發,腿上擱著筆記本,頭頂壁燈幽靜,投下的暖黃光影被紅木書架擋住,落在他眉心蹙一片陰影。
聽動靜,梁佑齊合上筆記本走床邊,伸手揉了揉她睡亂蓬鬆的發,「餓不餓?我叫人送晚飯過來。」
他坐在她旁邊,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扶著她臉側,親了親她的鼻尖和睡意惺忪的眼,葉奚瑤下意識合上眼,「不是買了很多菜麼。」
「是讓我做飯?」他著,沒鬆開她,吻從鼻尖流連嘴唇,下巴直至鎖骨,還覺得不夠,索性人撈抱進懷裡。
梁佑齊手指按在領口上鬆了松,「做一會兒,放鬆下,嗯?」
她不語,只是揪著他的衣服點點頭。
梁佑齊鬆開她,站來,葉奚瑤半直身,從後面抱住他,臉輕輕貼在他挺拔的背上,「不關燈。」
「好。」梁佑齊握住她細軟的手,轉過身,重擁她入懷裡,低頭親著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