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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帳?算什麼帳?
葉奚瑤警鈴大響,睜大著一雙清凌凌的烏眸。
幾息之後,小姑娘收起表情,伸了個懶腰,像無事發生一般說道:「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我改日再來。」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瞎說些什麼,聽到算帳這個危險信號還是逃命要緊吧。
她繞過梁佑齊,不敢與他有過多視線接觸,克制著劇烈如同玩命般的心跳,抓住他靠在身後的門把,正準備下壓逃出門迎接曙光的那一刻。
手腕被人扣住。
葉奚瑤一下子被扯了回去。
如果這種時候她還能做到面無表情,那她鐵定是忍者神龜的後代了。
幾乎剎那,葉奚瑤做作的叫了起來,「JSG啊啊啊啊梁佑齊殺人啊!!!!」
尾音還沒消散,嘴巴被一隻修長的手捂住,葉奚瑤半張著嘴巴,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比銅鑼還大,滿腦子都是「天哪天哪,這是親密接觸了嗎啊啊啊我瘋了」。
「可以先閉嘴聽我說完嗎?」男人淡漠道。
葉奚瑤猛點頭:可以可以。
梁佑齊放開她,甩了甩手,像是在嫌棄她的口水留在他手上一樣。
這個動作仿佛提醒她……鼻息間似乎還殘留著男人手指上清冽的味道,葉奚瑤垂下眼,臉悄悄的紅了一片。
梁佑齊看了看她,「你跟我幹什麼?」
葉奚瑤思緒還沉浸在剛剛的畫面里,一下子沒多想的脫口而出:「偷鑰匙。」
「……」
意識過來自己在說什麼東西,她連忙糾正:「不是,拿鑰匙。」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梁佑齊淡淡道:「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意思。」
「……」
葉奚瑤摸了摸鼻子,突然反應過來,氣勢一昂,「我自己的鑰匙怎麼能叫偷!」
梁佑齊低睨她片刻,忽地朝她走近了一步。
嚇得葉奚瑤碰地靠到門上,「你幹嘛?」
梁佑齊止住腳步,輕笑了下,「說明在你的潛意識裡,這把鑰匙所屬權歸我。」
荒唐!這是什麼謬論!如果葉奚瑤有鬍子,肯定氣得吹起來了,幸好她沒有,樣子還不至於太醜。
仔細一想,他這話沒法找出漏洞辯駁,鑰匙既不會開口說話,她也沒有魔法,只能怒視著他,強調:「它、就、是、我、的!」
梁佑齊卻恍若未聞般,仍舊溫和笑著,好像她這麼生氣,對他來說是一件十分愉悅的事。
「要不然,」他好脾氣好耐心地出主意道:「你哄哄我,興許它就是你的了。」
它就是她的呀!
等等。
他在說什麼?
哄?
葉奚瑤長這麼大還沒哄過誰,都是別人哄她的份,讓她哄人簡直開玩笑。
見她皺著眉,梁佑齊一臉遺憾的表情,「不情願?那就別要了。」
「哦,對了,」他拉開門走出去之前,回頭提醒她,「剛剛還叫我名字。」
這表情像是在說:不尊重長輩,罪加一等。
說完,瀟灑利落地離開了。
×
陰森森的古堡內,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的亮光是無數蝙蝠的眼睛,如嗜血的魔鬼,配合著背景音樂,恐怖氣氛拉滿。
甜心緊緊摟著糖糖,將氣氛的緊張度拉至頂端。
後面軟墊上,葉奚瑤托著下巴歪著頭,手指在腿上劃拉著。
寫了無數個哄字後,才意識到在寫這個字。
「哄」這個字,一個口,一個共。
就是要用嘴巴做的事。
可是怎麼做呢?
梁佑齊那個混蛋,肯定又在耍她玩!氣死人了。
突然,背景音樂「嘶——」一聲,伴隨著厚重木門打開的聲音,讓人皮膚收緊。
幾乎同時,甜心尖叫著跳起來,把葉奚瑤心臟病都嚇出來了。
其實她是真的很怕黑,從小的陰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也已經忘記了,可能是天生的。
現在雖然好多了,但還是無法在完全黑暗窄小的密閉空間裡,會心慌,呼吸急促,感到窒息,透不過氣來的恐懼。還伴隨著一定程度的深海恐懼症,所以她無法像葉奚沉他們那樣去潛水。
今天原本不想來這裡陪她們看恐怖片的,但剛才在飯桌上,那樣一個場合下,更何況還當著梁佑齊的面,怎麼可以害怕?
為了證明自己現在膽子大了許多,強撐著勇氣,硬著頭皮接了下來。
但此時此刻,葉奚瑤有了一絲後悔。這毛骨悚然的氣氛讓她隨時隨刻都有想跑的衝動,正左右四處瞅著,打算趁糖糖和甜心不注意時溜出去,後面的門開了,掃進來一道亮光,和亮光中站著的人。
看到那人筆直往她們這裡走了過來,葉奚瑤掐了掐人中,要命,好死不死現在她要跑了,他竟然來了,是故意讓她走不成的嗎?
糖糖抬了抬頭,順著梁佑齊走過來的方向叫了聲:「哥,你沒打牌嗎?」
梁佑齊淡淡嗯了聲,這聲嗯混在背景音樂中聽不清,所以葉奚瑤也不確定他有沒有回應,但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這人怎麼坐到她旁邊來了?
這裡那麼多位置,他哪裡不好坐,非得和她擠一塊,是特地來觀摩她被嚇死的豐富表情嗎?
葉奚瑤屁股往旁邊挪了挪,心下計算著,現在離開,豈不是說明她沒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