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
程梨沒出聲,用繼續咬、用力咬他告訴他答案。
世界和平,愛人躺在身邊,沒有貧窮、飢餓和讓人提心弔膽的疾病,這會是很長很好的一生。
**
李成蹊和衛葳蕤自酒店那夜後,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聽完任靜瑜的名字,程梨又問陳宜光:“鹿原呢?”
程梨沒瞞陳宜光,告訴她:“前些日子我和他見過一面。”
陳宜光嗯了聲:“他說了。”
她默了幾秒,而後突然問程梨:“你這會兒還想見他嗎?”
程梨笑了下,這什麼屁問題。
但這話里有一個好的訊息。
陳宜光也笑:“他來找我,聊了幾句,這會兒我讓他過來,他會來,聽話了。”
程梨還記得她對鹿原說過的話。她告訴鹿原,如果他不知道往哪裡走,讓他聽他的好姑娘的話。
鹿原聽進去了。
這是很好的事。
這個冬天還沒過,但到春天到來時,這世上的許多人和事,應該都會有一個很好的開始。
也許不夠圓滿,但已經讓人心生喜悅無邊。
**
任西安是在除夕那天回的北京。
春節,必然是要在任家過。
程梨原本想和陳九一道去機場接他,讓任東野攔下了。
這幾日天寒風大,路堵成什麼樣兒不用想也能猜到。
加上航班晚點,任西安和陳九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九點。
家裡的兩男一女,任靜瑜等了會兒上樓準備先睡一覺,任東野摸著貓,程梨看著表。
他們進門時,陳九拎著行李走在前面,任西安站在後面。
見到多日沒見的那張臉,程梨沒有顧忌禮義廉恥,任西安也沒避諱其他人,他手臂一開,抱住程梨。
可也只局限於抱。
他一開口,嗓子啞得吐字讓人聽著都覺得費勁,聽不明白。
程梨眸色一沉,任西安咳了幾咳交代:“小事兒,感冒。”
**
任西安怕傳染,程梨不怕。
飯後他很自覺地窩在床上,吃藥休息。
程梨盯著他。
在上海他感冒已經纏綿了兩天,兩天沒打電話,沒露聲聯繫,倒沒露餡。
被程梨盯久了,任西安從冷熱交錯中睜開眼看回去。
程梨伸手蓋住他額頭,掌心觸到的溫度有些燙,程梨問:“去醫院吧?”
任西安即刻闔上眼,乾脆地回絕:“不去!”
程梨體貼地替他掖了掖被角,說了句大實話:“我怕你變成林黛玉。”
任西安聞言眼又睜開,面色難看了點兒:“你坐床上。”
程梨照做。
任西安忽得伸出手臂把她拽倒反壓在他身下。
原本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掉到床下。
任西安說:“我是我,她是她,我照樣壓你。”
程梨:“……”
人這是病糊塗了……幼稚極了。
程梨無奈,只得好話說著:“好,你比她強一百倍。”
他身上的家居服有些潮,是出的滿身汗。
程梨見他喘得厲害,推他下去,給他蓋好被子。
任西安也沒精神再和她鬧:“離我遠點,你要是也中了,咱倆誰都好不了。”
他很快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任西安醒的晚。
程梨聽他聲音,比前一夜的喑啞沒好哪兒去。
體溫計一量,體溫也沒見降多少。
重逢的這第一個冬天,都倒在發燒的石榴裙下。
可任西安堅持出門,勸不動。
程梨一問,是要去蟬鳴寺拜佛。
最終還是聽他的,任靜瑜和他們一起上山。
臨近傳統節日,寺里香火旺,車都攔在山下,人只能步行上山。
程梨把任西安包的嚴實,還沒爬到半山,任西安已經把口罩撕掉。
任靜瑜很自覺地不做電燈泡,走得快一些在前方消失。
程梨見任西安呼吸聲急促,放慢腳步。
任西安也沒逞能,累了又流了滿身汗,他靠在程梨身上說:“算了,不爬了。”
程梨拭他滿額的汗,她站在高一級台階上,任西安剛好和她差不多平齊。
他不上,程梨也便沒有往上爬的**。
程梨只好奇:“淨空還在嗎?”
當年他們在寺里共同認識的小和尚。
任西安搖頭,嗓音像拉鋸:“不在,南下了。”
程梨哦了聲。
任西安隨後不再靠著她,不再拿她當拐棍,他支使她:“你上去,去燒柱香。”
程梨考慮背不動他,也不想見他喘,於是只問:“求什麼?”
任西安蹲下/身,很誠懇地指點她:“有腦子?求我別離開你之類的,隨便你。”
程梨哂笑,這人真是跟過去越來越像了。
穩重、成熟和高冷都不見了。
還是那個嘴不饒人的小佛爺。
程梨覺得自己倒是變溫柔了,母愛滋生。
她把口罩重新給任西安掛好,嘆氣:“我去,你等會兒。”
程梨往山上走。
第一次來蟬鳴寺那天,她燒香燒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