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她爬了道牆沾了滿臉土見到一別經年的他,程梨覺得她臉上可以貼個簽,寫四個字:我是笑話。
程梨適才還想和190清算的心,此刻徹底死了。
**
一秒。
七秒。
十四秒。
190一直在等老闆發話。
程梨也在等。
隔了很久,程梨聽見那道久違的聲音問:“爬進來的?”
這是問190的,程梨沒動,聽見190說:“對,從西南角進來的。”
下一句似乎是問她的:“還有什麼話要說?”
程梨默不作聲。
任西安等了她十秒,什麼都沒等到。
而後他不再遲疑,利落地垂下眼轉身往外走。
他的手剛摸到門把,卻聽到身後一道帶著遲疑的遲來的聲音問:“結婚了嗎?”
程梨問他。
她問了不後悔,她想知道。
這問句合不合適,突不突兀她不在乎。
可她覺得任西安應該不會回答。
畢竟在今天這個猝不及防的碰面之前,他們橋歸橋、路歸路的幾年是真實存在的。
可任西安嗯了聲,偏偏仔仔細細地告訴她 :“結了。長安街紅毯鋪了十里,喜宴包了三家店,喜帖印了兩千張,婚車用了六十六輛。”
他說得不能再仔細,但程梨問出那句話之後提起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第3章 份子錢(修)
190周鯨跟在任西安身後走出他用來關程梨的那間房。
走得小心翼翼,亦步亦趨。
他幾次想動嘴說些什麼,但也僅僅止於想。
周鯨不敢再擅自行動。
半小時前,他以為自己抓了個逃票的,捍衛了俱樂部的利益。
一刻鐘前,他以為自己逮了個溜子,可以為民除害。
一分鐘前,當他聽到任西安給的那個答案,周鯨覺得以上純屬是他特麼想多了。
他攤上事兒了。
他順手逮回來的活物竟然和老闆關係不一般。
一向懶得廢話的老闆竟然當著那人的面滿嘴跑火車扯謊。
買彩票要是能有這中獎機率他早就走向人生巔峰了。
**
距周鯨三米遠的任西安從出房間起就沉靜的過分。
他整個人立在房間外的廊道上,面朝一扇窗,目光放遠,黑衣黑髮黑得濃稠如夜。
片刻前周鯨將任西安找來的時候,任西安正在健身房內揮汗如雨。
此刻他的額上,還有汗漬沿著眉骨往下氤氳。
黑色衛衣包裹下的軀體,還滾燙著,沸騰著。
周鯨說闖進來個人。
任西安套了件衛衣遮住裸/露結實的上身就隨周鯨過去了。
開業這半年,溜進人來這還是頭一回,他也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膽兒肥敢開這個先。
此刻,想起那個冷靜地坐在房內的身影,任西安哂笑了聲。
周鯨隨手扣了個人,就把對他始亂終棄過的那一個給逮著了。
周鯨跟著他的時候就拍胸脯說要幹大事兒。
周鯨辦的這事兒,還真是挺大的。
任西安覺得程梨還挺有種。
當年結束的那麼難堪,現在她見了他竟然不跑,竟然還敢問他有主兒了沒,結婚了沒。
**
面對任西安緊繃的側臉,周鯨的膽兒也繃得很緊。
在拉鋸的沉默中,任西安點了根煙。
煙霧繚繞上升,周鯨心底的忐忑也跟著往心口涌,畢竟他弄了個活人回來不能擱房間裡干看著。
何況人讓他摁在地上過,此刻……衣衫不整的。
老闆和那人關係到了哪一步他尚且不知,要是舊情兒的話……這事兒就麻煩了。
煙灼燒的細碎火星離任西安的指越來越近。
但他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沒抬指彈哪怕一下。
這眼看就是燒傷的節奏。
周鯨急了:“哥,裡面那個,你認識?”
任西安看他一眼,眸光很淡:“嗯,老皇曆。”
周鯨試探著問:“先讓她洗洗乾淨?”
任西安狹長的眸輕眯,一瞬間像有道利刃從周鯨臉上掃過。
任西安啐他:“滾,這裡是青樓還是黑/社/會?”
周鯨笑,而後撓頭:“那我讓人好生送回去?”
任西安沒應。
周鯨目光不敢從他臉上挪開,細緻入微的觀察他的表情。
就在周鯨覺得結果得是把房間裡那個主子奉作上賓,憐香惜玉不再追究翻牆這事兒的時候,任西安突然打破沉默,說:“放那兒,報警。”
周鯨愣了,驚訝驚的。
這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
穿過俱樂部主場館的牆,外面緊挨著的就是俱樂部大門。
和程梨兵分兩路的陳墨此刻正在俱樂部門口守株待兔。
她往俱樂部跑的路上還記得給下車時交換過聯繫方式的那位女記者打電話說明情況。
等她掛了電話走到門口,卻發現俱樂部嚴進嚴出。
沒有預約,她根本進不去。
她撥程梨電話,沒人接。
陳墨也愣了下。
她擔心程梨人單力薄被那個肥豬揍。
她用眼剮著俱樂部門崗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