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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她還是很難和他開口。
周攢忽然想起件事情,出事之後,她就沒聽到司機的消息。
她糾結了一會兒,出聲問郁孟平司機的情況。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他擰著眉頭,將周攢更抱緊了些。
「不能問麼?」
「也不是。」郁孟平拖住周攢的臀瓣,讓她盤在腰間,就這樣抱著她回了臥室,「不是什麼好消息,你也不用知道。反正司機那條線是斷了,江闊嶼相當於是給了他一筆買命錢。」
周攢被抱著到床上,她緊張地揪住他的衣領:「所以是......」
在她直視的目光下,郁孟平諱莫如深地點了點頭。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
摸了摸她的額角,隨後起身把房間裡的窗簾拉上了點,自己也脫了衣服上床,攬過周攢一起休息。
周攢被這消息震驚地始終未合眼,而郁孟平似乎也在思索什麼。
過了幾分鐘,終於下決心似地問周攢:「你們部里是不是要開始外派了?」
「你知道了?」
「前段時間,我媽和我提過一兩句。」
她以為自己瞞得很好,打算能拖一天是一天,卻沒想到郁孟平早就知道了。
周攢起來,爬到他身上,兩手支在他胸口。
郁孟平躺下去,讓周攢更舒服點,幫她把頭髮別在腦後:「自己有沒有想過去哪兒?」
「我還沒報名呢。」
「那過兩天去報名吧。」
周攢沒料到這個話題會是由郁孟平挑起,並且是他主動說讓自己去報名。
她的心像是泡在熱水裡,酸澀地不行:「怎麼?現在是嫌我礙眼了?」
郁孟平抬起她的下巴,周攢的眼角微紅,他心疼地用食指指被擦過:「聽聽你說的,我都只喜歡你一個人呢,還這麼多酸話。」
「還沒走,就捨不得我?」
「是啊,就是捨不得你。」她別過臉,落了兩滴淚在他心口,滾燙滾燙。
郁孟平心裡很不是滋味,「你在國內始終不太安全,我也不放心,在國外還是安全點。江家的手沒有那麼長。」
有淡淡的愁緒在兩人之間滋生,郁孟平撥弄著她的耳垂:「而且,周攢,你不得不去。早點去還能早點回來。」
肩頭的襯衫濕了一片。
郁孟平撥過她的臉,吻著她帶濕的唇角。
他說:「我等你,周攢。」
周攢無聲地嗚咽起來。
很快,周攢的外調通知就下來了,作為第二批,過了元旦就出發。
在走之前的一天,她特意拉著郁孟平出了趟門。
「要買什麼和紅姨說就行,最近要下雪,外面很冷。」
周攢搖搖頭,便說要自己去買,郁孟平問她要買什麼,周攢也搖搖頭不肯告訴他。
一直到了店裡,郁孟平才知道周攢打的是什麼主意,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頭,什麼也不說了。
周攢買的是鬱金香種子,12月的時候正是種鬱金香的好時間。
「你上回鬧著要種的時候都五月了,所以那些鬱金香都爛在土裡,一朵都沒長出來。」周攢說,「你笨不笨,郁孟平。」
郁孟平低著頭,眸光淡淡,恩了一聲。
地上落了雪,慘白的雪光照得他眼睛痛痛的。
郁孟平走在前面,忽然聽到周攢喊他名字,回過頭問:「什麼事?」
周攢招呼著郁孟平過來,她站在兩級台階上,將將與他平齊,摘下手套後,捧住他的臉,依偎上去:「今年2月我就不在國內了,就讓這些鬱金香陪著你,好不好?」
郁孟平的心像是讓周攢狠狠捏了一把,真是讓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舌尖吻著她的唇瓣,輕聲說:「聽你的。」
那天下午,他們就回家種了鬱金香種子,好在有了上回的經驗,兩人種起來也像是那麼回事。只是周攢的種子買得有些多,加上紅姨和老宋的幫忙,差不多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種完。
時間過得得很快,過了元旦之後,周攢整理了行李就要出發。
不像上回去倫敦,周攢一個人去。這次是郁孟平載著周攢去了機場。
可惜也只能是送到機場,郁孟平就不便再跟過去了。
離開的時候,他溫柔地拂開周攢的亂發,還是那句話:「我等你,周攢。」
周攢擦了擦眼角的淚,笑著點點頭,隨便轉身離開。
她穿著黑色的掐腰大衣,一條灰色的圍巾,在風雪中十分利落幹練地往前行。
郁孟平清楚:周攢長大了,他得放手,也是保她平安。
他的眼中,始終含著層薄光,閃閃發亮。
他們這段關係,除了最開始那兩年,即使小打小鬧,也安安穩穩地相互陪伴在身邊,後來他們總是在分別中。
可這次的分別,是為了兩人共同的未來。
天高海闊任她飛。
一月末的時候,周攢為郁孟平種下的鬱金香陸陸續續開了花,就在那棵老玉蘭樹下,轟轟烈烈地開了一個春天。
郁孟平每天上下班的時候都能看到,有時候吃完晚飯了,也要在門口停駐看上好一會兒,然後拍幾張鬱金花的照片給周攢。
【可惜玉蘭樹還沒開花,不過葉子比去年還要茂密許多,你回來的時候應該就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