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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碧點點頭,也顧不上其他,趕緊去讓顧一給抓藥去。
「為何如此?」
沙啞的聲音自少年口中響起。
朝昔驚訝地望他一眼,她以為他不會跟她講話的。
「你是秦家軍的人嗎?」她問,秦家軍是大魏朝西北的守護神,治軍嚴明,保一方百姓,大魏朝的子民,對於秦家軍都有著天然的好感。
良久後,少年點點頭。
朝昔笑了,一臉稚氣:「你是秦家軍,我就沒有救錯人。」
她估計昨晚的動靜應該就是為了找這少年鬧出來的,她不知道那些人後面還會不會再來,只能自己受傷,去弄些藥來了。
少年目光怔愣,顯然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沉默了會兒,少年開口:「以後、不要……爛好心……」
倘若他是歹人,她早就命喪昨夜了。
朝昔依舊笑眯眯,沒有反駁他的話。
少年似是累了,重新閉上了眼睛。
不多會兒,青碧回來。
朝昔讓青碧多弄些涼開水,先給少年清洗下傷口。
少年被折騰的,時醒時昏。
顧一帶著藥回來的時候,少年身上的傷口已經清洗完成。
處理污水的時候,青碧也做的極為小心。
「小姐,可要小的請個大夫過來?」青碧這丫頭只說小姐吩咐,是個小傷口,抓點藥就可以,但他仍然不放心。
雖然山路受阻,通不了車馬,但他帶個人還是能過來的。
「不用了,小傷。」朝昔道。
青碧到門口,將藥拿了進來。
鎮國公府的規矩極嚴,顧一更是不敢私窺小姐居所,並沒有發現房內異樣。
好在,聽到大小姐的聲音中氣十足,應不是什麼大事。
在朝昔和青碧齊心協力下,終於給少年上好了藥。
上等的金瘡藥就有不少,還有消炎鎮痛的藥。顧一不知顧朝昔的傷勢如何,但不妨礙他對大小姐傷勢的重視。
不知是傷藥好,還是少年身子骨強健,短短兩日的時間,他便已經不再時不時發燒了,傷口也有了結痂的趨勢。
這天,顧一進院請示道:「大小姐,山路已經清理完成,可以過馬車了。」
朝昔看了眼床上的少年,少年的目光定定地望著女孩有些憔悴的小臉。
「我先收拾一番,收拾好回府。」
顧一退下後,朝昔對床上的少年道:「我要回府了。」
少年沒有做聲。
朝昔又道:「你府上可在京城?要我幫你送信嗎?」
「不用。」
朝昔點點頭,沒有再強求。
她跟青碧收拾好行李,她最後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深深地凝視她,似要將她的五官牢記於腦海,「我會記得你的。」
朝昔甜甜地笑了,嘴角的梨渦隱隱,「好。」
一行回了鎮國公府後,她被母親和祖母拉著,一陣噓寒問暖。
國公爺下朝回來,看了自家女兒一眼,只道了聲:「做得不錯。」
朝昔垂下眼帘,小手緊了緊。
青碧回來打聽了一番,說京城都在討論小姐至孝,只身為祖母祈福,被阻山寺,其中艱難,都快能寫本書了。
朝昔扯了扯唇角,她已習慣了。
轉眼四年已過。
顧朝昔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成了京城第一才女,引得眾多的青年才俊趨之若鶩。
鎮國公府傾雲院。
青碧手中提著一盒點心笑意盈盈地走來。
「小姐,今天的是栗子糕。」
顧朝昔看著青碧將點心放在盤子中擺好,勾了勾唇角。
「不知,這點心幾時會停。」
那是山寺祈福後不久,她饞珍饈樓的糕點,讓青碧去買,沒想到沒有排上隊。
事後她便不叫青碧去了,排那麼久的隊,只為了一口點心,她不想吃了。
誰知第二天,珍饈樓那邊倒是給她送起了點心。
起初她是不肯收的,也不敢吃。
她問過送糕點的人,對方只說能得小姐喜歡,是他們的榮幸,對於誰人吩咐的,他一概不肯透露。
後來對方基本每月都要送幾次,她便沒有再扔出去了。
索性試過,沒毒。
「奴婢覺得一定是當初那個少年送的。」青碧雙手捧著臉頰,滿臉的憧憬。
朝昔的臉色淡淡的,她知道父親的打算,為她營造名聲是想把她送上太子妃的位子,至於那個少年,一別四年,對方的長相已經模糊了。
定國公府。
一名面色冷然,眉目堅毅的男子正在演武場練劍。
他的一招一式帶著殺伐之氣,旁邊護衛均不敢近身。
一名面相機靈的小廝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開口:「爺。」
男人手中長劍一收,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汗巾,擦了把臉。「如何?」
「今兒給朝昔姑娘送去的是栗子糕,她收下了。」
擦臉的手一頓,秦北辰的面色有一瞬間的柔和。「傳早膳吧。」
小斯機靈地趕緊去傳膳。
秦北辰回房,從懷中掏出一隻耳墜子。
耳墜是珍珠鑲嵌,做成的兔兒樣式,帶著些童趣,是小女孩的飾物。
他的手摩挲了一下,想到了當年那個小小的身影,拿著碎瓷片劃傷手臂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