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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簡直是明晃晃地找茬:皇太后究竟病沒病,沒有人比雲霜和負責看守的江崇更清楚了。然而就算這位龍驤衛統領睜著眼說瞎話,雲霜也不可能當場拆穿。她只是不甘地咬了咬唇,說道:「我想見陛下。」

  江崇瞪了瞪眼睛,硬邦邦地說道:「陛下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老實呆著吧。」

  說完他嘩啦嘩啦鎖上了牢門,向外走去。沒想到剛到了地牢門口,就見一個修長的影子正站在那兒。來者風姿如玉,溫潤俊朗,正是顧忱。

  江崇:「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來和她談談。」

  江崇似乎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向他身後望了望:「陛下也來了?」

  「沒有陛下。」顧忱哭笑不得,「只有我。」

  江崇摸了摸鼻子:「我還以為你都來了,陛下怎麼可能不來……」

  顧忱臉上一熱:儘管他對江崇曾否認過喜歡蕭廷深,但畢竟之後的一系列事情實在太明顯了。江崇是隨侍蕭廷深的龍驤衛統領,和內廷衛一明一暗保護蕭廷深,他既然在蕭廷深身邊,就不可能不知道。

  結果就是,他已經跳過了顧忱否認過喜歡蕭廷深這一項,直接默認他們兩個的關係了。

  「我來也是陛下允許的。」顧忱嘆了口氣,「他說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在旁邊看著。」

  事實上是蕭廷深要親自過來,被顧忱攔下了,他說他先來和雲霜談談。蕭廷深糾結了一會兒之後同意了——他自己也清楚,相比較於和人促膝長談,他更有可能直接刑訊逼供,他的耐心總是少得可憐,在大婚婚期逼近的情況下尤為如此。

  但為了保證顧忱的安全,他同時下了命令,就是江崇要在一旁守著。顧忱是看不出來雲霜一個弱女子能把他怎麼樣,只不過不忍拂了蕭廷深的好意,於是也退了一步,答應了。

  他和江崇回到了地牢里。這裡很陰森,散發出一股子濕冷的潮氣。雲霜關著的地方是重刑犯,旁邊那座監牢剛剛死了人,枷上的血還沒幹透。

  而她就坐在那兒盯著那副帶血的枷,樣子似乎有些出神。

  「需不需要把她鎖起來?」江崇問。

  「沒事,不必了。」顧忱說,「我只是來談談。」

  雲霜聽到響動,目光挪了過來。她的眼神掠過江崇,直接停在了顧忱的身上,旋即,原本平靜無波的眼底掀起一絲波瀾。

  看見顧忱出現,她就知道他為何而來的了。作為皇太后貼身的大宮女,她當然知道蕭廷深如今和皇太后的劍拔弩張,以及顧忱在其中的立場。

  於是她沒再說什麼「要見陛下」,而是冷冰冰地開口:「我不會背叛太后娘娘,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你——」

  江崇最見不得有人對顧忱不客氣,當即就想給她點教訓,被顧忱一抬手攔下了。顧忱面容沉靜地凝視她半晌,輕聲開口:「是不會,還是不敢?」

  雲霜瞳孔一縮,她眼中多了幾分警惕:「你想說什麼?」

  顧忱沒有說話。雲霜緊緊盯著他,過了片刻,她忽然猛地起身,死死抓住了地牢的欄杆,聲音猛地變得尖銳:「你想說什麼?你知道了什麼?」

  顧忱仔細地觀察了她一會兒,緩緩開口:「我只知道太后娘娘仁慈,念在你入宮多年勞苦功高的份上,給你家裡賞了一處宅子並一畝田,並對你的家人多有照拂。」

  這些都是內廷衛當時調查雲霜時發回的密報內容,除了蕭廷深也就只有顧忱知道了。而顧忱這麼說不過是想試探雲霜的態度——她對她家人被囚的處境是否知曉?她又是怎麼想的?

  顧忱話音剛落雲霜就猛地一震,全身都開始顫抖。她死死地盯著顧忱,目光卻十分古怪,帶著絕望,絕望中卻又隱隱閃現出一抹希冀。

  看到她這樣的表現,顧忱的心落下了大半。看來她並不是完全忠於太后的,裡面脅迫和畏懼的因素很多,她沒有立刻否認也沒有立刻維護皇太后,說明此事就有商談的餘地。

  「我想和你談談。」顧忱說,「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把你的家人交還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雲霜再次沉默了。她盯著顧忱看了半晌,方才自唇角迸出一絲冷笑:「……我不信。」

  說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忱,低聲說道:「我幫著太后娘娘做了那麼多事,你會放過我?……就算你肯放過我,陛下會放過我……?我從幫她做第一件事開始就知道,我就是那隻倀鬼,我沒有退路,也不可能有退路。如果我忠於她,或許我還有一線生機;可如果我倒向你,只有死路一條。」

  說著她唇角微微一勾,笑容從冰冷轉為淒涼:「你說是不是,顧大人?」

  出乎她的預料,顧忱竟然點了點頭。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十分平和地說道:「如果立場互換,我也會像你那麼想,所以我帶了一個人來。」

  說著他向外面招呼道:「讓他進來吧。」

  雲霜原本還有些疑惑,在聽到顧忱的話之後所有的疑惑都轉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她先是瞪著眼睛顫抖著看了顧忱一會兒,接著猛地撲到牢門邊,扒著門拼命向外張望。

  一個瘦高的男子從陰影中走出,在她面前站定。他看著她,笑著開口,喚道:「姐。」

  第五十七章

  顧忱後退了幾步,把讓給他們姐弟倆。江崇跟著退到他身邊,眼看著雲霜的表情從震驚到激動,再到崩潰和泣不成聲,忍不住抬眼看了顧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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