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王溫蕙跟著沈穆清站起來,好像還沒有從qíng緒中恢復過來,只是呆呆地應“好”。

  出了福安寺,上了馬車,返程的路上,英紛還是忍不住問:“要是王溫蕙拿了這三萬兩銀子跑了呢?”

  “不會,她不是那種人。”沈穆清想起自己和她的第一次相遇,那種綿里藏針的銳利,“她是王盛雲的女兒,有自己的骨氣。”

  “萬一虧了呢?”

  “那是時不待她,”沈穆清撩開車簾,望著在視線中漸漸模糊地飛檐翹壁,“希望她找一個讓自己信服的解釋放下心中的恩怨。”

  英紛並不是十分聽得懂,但她能感覺到沈穆清心中淡淡的哀傷。

  第二天,來找英紛的人竟然是紫紗。

  英紛很是驚訝,但她很快壓住了心底的異動,仔細核對了王溫蕙的手印,然後拿了三萬兩銀票出來給紫紗。

  紫紗仔細清點了銀票,笑著曲膝行禮:“妹妹以後有空到我們那裡去坐坐——太太在東大街租了間門面,賣雜貨,名字叫‘通源盛’。”

  英紛笑盈盈地拉了紫紗的手:“那敢qíng好。我以後逛東大街累了,可要進去討杯茶喝。到時候姐姐可別嫌棄我去得勤。”

  紫紗掩嘴而笑:“知道英紛妹妹是蕭夫人手下第一能人,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能當家。你去照顧我們的生意,我們還有嫌棄的道理?別說是走的勤了,只怕是日日夜夜盼著你去呢!”

  “瞧姐姐這意思,我要只是去歇歇腳就算了,要是去照顧你們家生意的,就去的勤也無妨嘍?”

  “我這不是想借妹妹的貴手抬抬自家的身價嗎?”

  兩個人手拉著手,說說笑笑,好不親熱。

  到了二門口,英紛笑道:“那我就不送姐姐了。”

  紫紗卻拉著英紛的手不放:“妹妹,我有兩句話和你說。”

  她們都是下人,親熱,也是因為主子的關係,有什麼好說的。

  英紛心裡冷冷地笑,面上卻熱qíng的很:“你我姊妹一場,還怕沒有機會。你下次來的時候,我好好陪著姐姐你說會話。”

  紫紗淡淡一笑:“實際上,不是我有話要和你說,是我們奶奶有話想和蕭夫人說。”

  英紛眉角輕挑。

  紫紗已道:“上次我們家太太去見蕭夫人的時候,就給蕭夫人準備了一份大禮。沒想到,蕭夫人胸襟磊落,什麼也沒有問,立刻答應了借錢的事。我們家太太就說了,當時她要是再說什麼,反而顯得小家子氣,辜負了蕭夫人的一番美意。又想著蕭夫人這樣幫她,她不送這禮,又顯得她不知好歹。思來想去,我們家太太就是囑咐我,求英紛妹妹傳個話。”

  這話是要傳給沈穆清的,英紛就不敢自己拿主意了。

  “姐姐請跟我來!”她笑著領紫紗去了垂花門旁不遠的暖閣,把暖閣里住的值夜婆子遣到外面:“你看著一點!”

  婆子唯唯諾諾地應聲而去。

  英紛轉身望著紫紗,笑道:“這裡清靜。姐姐有什麼話,直管說就是!我一定帶到!”

  紫紗低聲道:“我們家太太說,梁家三爺這幾年在工部攢了不少私房錢,這些私房錢都在馮宛清手裡。而馮宛清呢,又把這些東西藏在了廣寧門大街旁的糖房胡同一幢三進的宅院裡。這宅院就記在馮宛清名下,連三太太都不知道。說起來,三奶奶自嫁到梁家,日子也不好過。三爺除了新婚那幾日,就沒進過她的門。她又是個火爆脾氣,一味的只知道打罵。常言說得好,秀才遇到兵,是有理也說不清。三爺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只要三爺駁了她的話,她就拿馮宛清出氣。馮宛清幾胎都是到了五、六個月才沒的,現在看見三爺近身就害怕。”

  英紛聽著心裡一跳。

  馮宛清一個通房,竟然名下有房子……只要把這件事告訴梁三太太,那這房子立刻就會被收回。到時候,讓她馮宛清jī飛蛋打!

  想到這裡,她臉上的笑容就有了幾分真切:“好姐姐,我代我們家夫人謝謝太太了。”

  紫紗笑著拉了英紛的手:“好妹妹,我們家太太的誠意,日月可鑑。原來不說,也是因為她是梁府的夫人,要顧著體面。現在沒這顧忌了,行事自然也就不同往日。”

  就算是利用好了,卻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英紛點頭:“太太有難處,我們都看在眼裡。要不然,我們夫人也不會二話不說就答應幫忙。說起來,三萬兩也不是什么小數目。”

  “夫人的恩典,我們太太一輩子都記得。”紫紗和英紛說了很多客氣話,這才打道回府。

  英紛送走了紫紗,立刻去了沈穆清那裡。

  沈穆清正要給蕭颯寫信。

  一是見王溫蕙這樣,頗有感觸,想找個人說說。二來是子揚要斷奶了,要告訴蕭颯一聲。

  英紛見沈穆清在寫信,知道是給蕭颯的,不敢做聲,在一旁幫著磨墨。

  沈穆清知道她有話說,但給蕭颯寫信更重要。直到把該寫的都寫了,這才放下筆:“紫紗說了什麼?”

  英紛一向佩服沈穆清胸有溝壑,忙笑著把送紫紗出門的前前後後都說了:“……奶奶,您說,這是不是狗咬狗,一嘴毛?”

  沈穆清現在是有誥命在身的,按理應該稱夫人,可她想到家裡還有一個平身的大太太,讓家裡的人依舊叫“奶奶”。

  沈穆清失笑:“你知道這是狗咬狗,你還讓我也去幫王溫蕙咬兩口啊?”

  “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英紛忙道,“就是覺得這馮宛清以前太囂張了,能讓她栽個大跟頭也好!”

  沈穆清笑起來:“那是她們家的事,和我們有什麼相gān的!”

  英紛不由失望。

  沈穆清警告她:“你可別亂來,小心壞了王溫蕙的打算。”

  英紛一怔:“難道我們不動手,她還親自動手不成!”

  “總而言之,你別管。”沈穆清再一次告誡她,“王溫蕙可不是你相像的那樣簡單。”

  英紛不以為然:“她就是再厲害,難道還能逃得過您的手掌心啊!”

  沈穆清怕她壞事,索xing和她挑明了說:“你以為王溫蕙告訴我們這些是想讓我們把這事告訴梁家三太太,然後把馮宛清手裡的私房錢收了,讓馮宛清和梁季敏ròu痛啊!”

  “那,那是什麼意思?”英紛目光狐惑。

  沈穆清冷冷一笑:“她是想讓我去刺激刺激馮宛清,讓馮宛清生出離開梁家之心。”

  “刺激馮宛清……”

  “不錯。”沈穆清用茶蓋輕輕拂了拂飄在茶盅上的茶葉,“讓她知道,女人離開了男人,說不定還能找到更好的歸宿——難道她馮宛清還不如沈穆清不成?”

  第二百七十章蕭詔選擇

  過了幾天,蕭山的事傳到了京都,蕭詔bào跳如雷,指著來報信的蕭成大罵:“……你是怎麼做兄長的,竟然讓他成了一個欺市霸道的紈絝子弟。”

  蕭成低著頭任父親罵。

  等蕭詔聲音漸低,蕭成笑道:“爹,山西左、右布政使都和您jiāo好,您還是回去看看吧!”

  蕭詔望了一望東稍間,猶豫片刻,臉上終是露出毅色:“他既然敢做,就要敢當。”

  蕭成的臉一下子變得如紙般蒼白,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

  大太太就喚了蕭詔進去:“養不教,父之過。你還是回去看看吧!”

  蕭詔表qíng苦澀,坐在太師椅上半晌沒動,到底沒有離開四知院。

  鄭三爺見了不免有些眉飛色舞,找了沈穆清:“能不能讓那個御醫給開幾個補氣養血的方子——我姐姐從小就在外面跑,吃得苦多,如今年紀大了,有這條件,還是要多保養保養。”

  沈穆清忍不住潑他冷水:“您就不怕蕭大老爺看出了。”

  鄭三爺滿不在乎:“有些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端看你自己心裡怎麼想!”

  “還一套一套的!”嘴裡這麼說,沈穆清還真的又請了那位御醫來給大奶奶瞧病。

  那個大夫也很厲害,診了脈,問大太太是不是有風濕。

  大太太微怔,點頭道:“變天的時候有些不舒服,平日還好。不打緊。”

  大夫什麼也沒說,唰唰唰開了方子:“先吃五副再說。”

  能趁著這機會把身子調理好,沈穆清自然支持,拿了方子讓英紛去抓藥。

  蕭詔在外面問:“是什麼病?”

  鄭三爺答道:“說是年輕的時候過於cao勞,如今身體敗了,諸病叢生了。”

  畢竟是姐弟,大太太瞪了鄭三爺一眼,笑道:“是風濕。”

  蕭詔撩簾而入:“怎麼得了這種病。”

  “年紀小的時候常常在水上走,後來又在碼頭上討生活。”鄭三爺搶著話兒:“都會得這樣的病,要不,姐,您隨我回四川吧?這病到了最後,手指頭腫得像饅頭,別說帶孩子了,就是自己吃飯都成問題。小七不在家,小七媳婦忙裡忙外的,難道還讓她天天在您chuáng前侍疾啊!”

  大太太皺了皺眉頭,對蕭詔道:“我留老三說會話。你們有事忙自己的去吧!”

  蕭詔和沈穆清前腳出門,後腳就囑咐她:“你去看看,大太太都和鄭三爺說了些什麼?”

  大太太既然和鄭三爺說體己話,自己怎麼能去偷聽……而且還得把偷聽到的話告訴蕭詔。

  沈穆清搖頭。

  “真是不懂事!”蕭詔責怪道,“大太太從來都是打斷了牙齒和血吞。留了鄭三爺說話,只怕是有重要的事要jiāo待。你去聽聽,有什麼事,我們也能幫個忙,免得她總是自以為是在那裡瞎忙活。”

  沈穆清聽得怔住。

  蕭詔,好像很了解大太太似的……

  “快去!”蕭詔見她不動,怒目道,“要是大太太問起,你就說是我讓去的。不會讓你負不孝之名的。”說到最後,語氣里就有幾分嘲諷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麼,沈穆清就想起自己初見時的蕭颯……

  她笑著朝蕭詔福了福,撩簾進了屋,見到堂屋服侍的,她搖了搖頭,示意別聲張,丫鬟媽媽自然不敢聲張,沈穆清就站在幔帳後面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