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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穆清不由暗暗點頭。

  梁幼惠更適合這樣的裝扮。

  太夫人卻臉一沉:“你跑什麼地方去了?”

  梁幼惠支支吾吾的,看見站在門口的chūn樹,眼神一亮,道:“是chūn樹,說三嫂還沒有吃東西,讓我給三嫂找點吃的。”說著,像獻寶似的把藏在身後的一個小小藤笸了出來,裡面還放著幾個烤的huáng澄澄的顛不梭。

  太夫人不由扶額,喊了一聲“幼惠”,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梁幼惠卻怔怔地“嗯”了一聲,等了半晌,見太夫人只是扶著頭不說話,忙關心地道:“祖母,您是不是chuī了風頭痛。”

  屋子裡的人個個都掩嘴qiáng忍著笑。

  就在氛圍有些詭異的時候,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太夫人,晉王爺和晉王妃來了,夫人讓來稟太夫人一聲。”

  太夫人聽了,先是一怔,然後就露出了愉悅的神色:“那次王爺說,如果季敏成親,他一定來喝喜酒,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

  “哎呀!這可是天大的體面!”蔣夫人有些誇張地笑道,“太夫人,我也要去看看,跟著您沾沾這福氣。”

  太夫人呵呵笑:“都去,都去,大家都去。”說起,起身要走。

  王溫蕙忙上前攙了太夫人:“祖母,要不要我服侍您去換身禮服?”

  太夫人看著自己身上那件玄色的十樣錦妝花子,拍了拍王溫蕙扶著自己的手:“嗯,不管怎麼說,也是龍子龍孫,應該換件禮服才是。還是你想的周到。”

  王溫蕙就露出了一個溫順的笑容。

  沈穆清恭敬地送太夫人出門。

  太夫人走了幾步,突然間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回頭對跟著她身邊的落梅道:“剛才是你答的王媽媽吧?你叫什麼?”

  落梅忙屈膝行禮:“回太夫人的話,奴婢家裡的叫林瑞chūn。”

  太夫人點頭:“不錯,不錯。林瑞chūn家的,以後要好生服侍你們少奶奶。”

  落梅忙恭敬地應“是”。

  梁幼惠就趁機嚷著:“祖母,我不去吧,我要陪著嫂嫂。”

  太夫人聽得直搖頭,帶著一群人走了。

  梁幼惠望著太夫人們遠去的背影,高興地拉著沈穆清往屋裡走:“我專門從廚房裡偷來的……”

  “你怎麼才來啊!”沈穆清見到梁幼惠,小心翼翼、戒備都丟到了九霄雲外,忍不住就抱怨起來,“你有這功夫,不如幫我去看看太夫人吩咐下去的那碗燕窩粥還在不在,要是還在,就端來我喝了,要是不在,就想辦法給我搞點湯湯水水的吃,這餅子吃得我喉嚨痛。”

  梁幼惠就朝著她眨眼睛:“你就放心吧,看我的!”

  等梁季敏轉回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新婚妻子正和妹妹坐在臨窗的大炕前說說笑笑的。

  第七十一章雙朝賀紅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沈穆清就被英紛叫醒了:“姑娘快起來,等會還要去祭灶神、拜菩薩,到祠給祖先上香……”

  昨天陪著梁幼惠鬧到了丑時才睡,沈穆清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英紛的話讓她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睡在她旁邊的梁幼惠聽到動靜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三嫂,要起來了嗎?”

  沈穆清看見她還沒有睜開的眼睛,笑道:“你還可以再睡一會……我讓凝碧守著,只要別耽擱了大廳敬茶認親就行了。”

  梁幼惠“哦”了一聲,倒頭又睡下。

  沈穆清笑著搖了搖頭,吩咐英紛她們:“以後喊我三少奶奶,免得梁家的人聽了不舒服。”

  英紛幾個都含點頭,她這才去了淨房。

  洗了臉,梳了頭,換了件大遍地金戲嬰圖的妝花子出了門。

  疊翠院是個進三間的院子,左右廂房各三間,後面還有一個兩間的步房,一共有十一間屋子。梁季敏就歇在東廂房,那裡原來是他的書房。

  沈穆清出門的時候,梁季敏已在;子等候多時。

  他穿著件寶藍色直,淨的臉龐在微明天色中顯得沉靜而安寧。

  沈穆清笑著迎了上去:“起晚一點!”

  季敏微微地笑:“不要緊。你吃早飯了沒有?”聲音輕柔。讓人聽了心qíng無端地就安靜下來。

  沈穆清點頭:“吃了一個饅頭。”

  “昨天晚上吃多了吧!”梁季敏笑著遞給了她一個荷包。“以後別管幼惠。她要瘋起來。就沒個譜了。”

  沈穆清打著荷包:“這是什麼?”

  梁季敏笑道:“是窩子糖——等會就是餓了。也能擋一陣子。”

  沈穆清打開荷包拿了一顆糖丟進嘴裡,然後笑眯眯地向梁季敏道謝。

  梁季敏看她一雙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彎月亮,臉上也不由浮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兩個人先去了梁夫人的桂藹院。

  梁夫人也剛剛起來。

  這段時間,她cao持梁季敏的婚事人都消瘦了不少。

  看見兩人一起來給她請安,梁夫人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把小丫鬟給沈穆清倒的茶給攔了:“別喝水,要是祭祖的時候要上淨房,那可丟臉了……中午吃過飯,家裡的親戚都會走,你也可以歇歇了有什麼,先忍著點。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沈穆清忙屈膝向馮氏道歉。

  馮氏見她溫順乖巧,暗暗點了點頭。

  梁季敏和沈穆清在舅媽馮王氏的帶領下先去了廚房,朝著灶神的圖像磕了三個頭,然後將灶神的紙像和元寶、huáng錢等在院內的錢糧盆里燒了後去了梁家位於東南角的佛。梁季敏的舅舅已在那裡等候,兩人叩了頭,梁季敏的舅舅在一旁恭讀祝文:“男室女家之大倫,婚姻,嗣源所系……”然後又燒了元寶、huáng錢等。最後去了祠。又是一番叩頭、行禮、燒錢糧等等。

  好容易禮成,已快晌午。

  兩人去了正廳。

  梁家的正廳是五間的敞廳抱粗黑漆柱子,紫檀木的扁額,jī翅木座的十二扇屏風,光鑒如鏡的地磚,加上寬敞的空間,使得正廳有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

  因為是梁季敏結婚所以在正廳jī翅木屏風前特意設了兩把披著紅緞竹花椅披的太師椅,本應父親梁淵坐的左邊空了出來氏一個人坐在右邊的太師椅上。太夫人帶領著一群女眷在西邊的敞廳,而男人們都在東邊敝廳是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說著什麼,或是和身邊坐著的人竊竊私語沈穆清想起了以前在公司開會前的qíng景,她有些緊張的心qíng突然間放鬆下來。

  她和梁季敏先給馮氏叩了頭。馮氏賞了沈穆清一對鑲寶石的赤金手鐲和一個紅包。上面的寶石個個都有指甲蓋大,一看就非凡品。沈穆清則回了馮氏兩雙鞋墊、兩塊手帕作敬禮。

  然後她又和梁季敏給東邊的男xing親戚叩頭。

  梁季敏大哥不在,和梁季敏的父親在鎮安王麾下效力,來不及趕回來。不過,見到了他二哥梁叔信。他和梁季敏五官長得非常的像,但神色卻比梁季敏看上去要yīn郁的多,眉宇間也帶著幾分孤傲。他給沈穆清紅包的時候,沈穆清居然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相比之下,那位尚了公主的駙馬表哥與梁季敏更為相似。他們不僅五官氣質像,就是待人說話的那種溫和體貼也非常的像。

  拜完了男xing親戚,沈穆清跟著梁季敏去了西邊。

  太夫人獨坐在一張紫檀木的羅漢chuáng上,其她女眷或站或坐地圍著她們,王溫蒽則像穿花蝶似地低聲應酬著這些親眷,不同於東邊的低調,這邊的氣氛很熱鬧。

  而沈穆清走到西邊就立刻被坐在太夫人下首的那個穿著明huáng色織金雲龍紋右衽祅的女子吸引過去。

  她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容長臉,單眼皮,細細的柳條眉長入鬢角,皮膚特白皙細膩,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裡,就給人一種雍容華貴。

  沈穆清心中一跳。

  難道是長公主富華?

  可她怎麼會來?

  念頭閃過,那女子已朝著梁季敏笑道:“季敏,你這新媳婦像朵丁香花似的,難怪你這麼急著把人娶進門了!”

  沈穆清只覺得話說的有些讓人不解。

  梁季敏卻但笑不語,領著穆清給那女子叩頭,並低聲對沈穆清道:“這是長公主!”

  沈穆清忙收<了心思,恭敬地喊了一聲“長公主”。

  長公主笑盈盈打量著她,眼中流著她看不懂的奇異光采吩咐梁季敏:“過年的時候帶著新媳婦去我府上玩!”

  梁季敏恭敬地應了一“是”。

  長公主就回過頭去對身坐著的一個女子道:“雙瑞,你們三>娌,老三的最漂亮。”

  穆清立刻額間生汗。

  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這到底是在贊她還是在害她?

  不過,知道長公主身邊站的是蔣雙瑞,沈穆清還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瞟了過去。

  蔣雙瑞和蔣夫人一樣,個子都不高,皮膚雪白眉皓齒,完全出乎沈穆清意料之外的漂亮和有朝氣,根本不是她想像中那種唯唯諾諾的小媳婦形象。

  她穿著件糙綠色的柿蒂紋卷糙藤的右衽夾祆,下身穿著大紅色灑金百褶裙子,小腹微微的凸起該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聽見長公主的話,朝著沈穆清露出明媚的笑容:“自然是要一個比一個qiáng才好。”說話的口氣非常的真誠。

  老太太聽了,露出了一種躊躇滿志的笑容,而立在老太太身後的王溫則低下頭去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廳里的人則都笑了起來,一派和諧喜慶的氣氛。

  太夫人忙喊了蔣夫人:“煩請您做個介紹。”

  蔣夫人笑眯眯地應了後帶著梁季敏和沈穆清給長輩們磕頭敬茶,又坐下來受了小輩人的禮。

  找了個機會,沈穆清就小聲地對梁季敏道:“怎麼沒有看見幼惠?”

  梁季敏臉上帶著溫和淡定的笑容和別人笑著快地應了一句“不知道”。

  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個字,沈穆清卻能感受到他的擔憂。

  等梁季敏和沈穆清回到疊翠園的時候,已是下午酉時。

  兩個人都面露倦容,沈穆清坐在臨窗的炕上就不想起來季敏望著她笑了笑,轉身去自己屋裡給她拿了一盒芙蓉蘇,道:“你墊墊肚子吧!”

  沈穆清很是奇怪。

  外院花廳正在招待家裡的親戚吃飯,難道沒有他們的份?

  梁季敏好像知道沈穆清在想什麼似的。道:“今天的宴席是家裡的廚子做的,家裡只有那幾個人,做這樣的宴席肯定人手不足。我們要是再去傳飯時半會也沒有,而且也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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