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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來左前鋒營人數雖然不多,但卻是精銳,根本不會因為他的一紙手書就聽命於一個從未領過軍武功平平的公子哥,所以這所謂的文書,不過是他哄著蘇傅楚玩兒的罷了。

  父子兩個各取所需,皆是滿意了,平原侯府連日來的陰霾盡散,人人掛上了笑臉,都在忙著準備世子出征的事宜,仿佛此戰必勝一般。

  而在京城另一邊的瓊辰長公主府里,顧弦思卻是急的幾夜沒睡好,夢裡總是蘇傅楚渾身浴血的模樣,可偏偏蘇傅楚一直未曾露面,她只能自己憋著氣,竟是將自己給氣病了。

  花蔓哄著顧弦思喝了藥睡下,退出殿外,輕輕關上門,對著候在外面的碧淵怒道:「你到底有沒有將消息遞過去?公主氣成這樣,公子卻連面都不露,這是什麼道理?」

  碧淵欲哭無淚的拱手告饒:「姑奶奶,我哪敢不送消息啊,我這背上的傷還沒好呢,可不想再挨一頓!平原侯府現在跟個密不透風的牢籠一般,別說人了,鴿子都飛不進去,我只能將消息放在鋪子裡啊。」

  「說到底還是你沒用,」花蔓不滿的哼了一聲,「我原以為世上男兒皆薄倖,唯有公子是特殊的,卻沒想到竟也同其他男子沒什麼差別!往日裡公主一日睡不好,他便好似急的跟什麼似的,如今你瞧瞧公主都多少天沒睡好了?便是叫了西院的人來伺候也沒用,怎麼就不見他心疼呢?」

  「姑奶奶,你可小點聲吧,」碧淵趕緊將花蔓拉到一邊,「這樣,我叫人留意著平原侯府,只要公子出門,定將消息帶到行嗎?你先哄著公主些,畢竟出征在即,公子即便是心裡再想回來,也得找尋時機不是?」

  花蔓知道為難碧淵也沒用,冷哼一聲甩手離去。

  公主還是太傻,竟是一片真心完全交付了出去。

  這男女之事,誰先動心,誰便會輸,公主如今便是叫楚公子拿捏住了,否則他怎麼敢欺瞞公主?

  罷了,指望男人是指望不上的,她還是去給公主準備些清熱的甜水,等會公主醒了哄她喝了,多吃些甜的,也許心裡就沒有那麼苦了。

  ……

  即便是喝了藍穹的藥,顧弦思睡的也極不安穩,恍惚間,她又一次看到了曾經失去親人的景象。

  她的母后,因為生育弟弟難產而亡,那一日,棲鳳宮裡再濃烈的香料,也掩蓋不住那沖天的血腥氣。

  她那時還小,並不懂得難產之事,還一個勁的發脾氣,說宮女伺候不周,才叫殿內血氣難聞,卻不知她的母后含笑抓著她的手,叫她以後要照顧好自己的時候,血已將身下的被褥完全染透。

  後來,父皇突然重病,臥床不起,她日夜守在床頭,逼著太醫一遍一遍的琢磨藥方,然而即便是當時神醫浮游尚在宮中,卻依舊是無法挽回父皇積重難返的惡疾。

  父皇在臨死前,親手將藍羽令交到她的手中,希望她能持令自保,也護住弟弟,可她那時卻是未曾在意,沉浸在父皇去世的悲痛中,被逼著服下秘藥遠嫁和親,直到很久之後,才明白藍羽令的意義,才開始學會反抗。

  再後來,她親手殺了皇甫玟,卻因為遮掩不周,走漏了消息,在蘇傅楚帶人來救之前,皇甫玟的親隨殺進了東宮,雪晴為了護住她,死在了她的面前,臨死之前,雪晴還在對她說:公主,別怕。

  她這一生,失去了太多至親至愛之人,每一個都是親眼目睹卻無力回天。

  她逼著自己堅強,逼著自己不斷的成長,不顧惜名聲也要與天祿帝母子抗衡到底,就是為了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不叫他們再受傷。

  可是如今,她以為最懂她,一輩子都不會傷她的那個人,卻欺騙了她,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離開了她的保護,要去那個隨時可能會受傷甚至喪命的戰場。

  不止是敵人,就連他身邊的靖安軍都是蘇淮的人,是她和他都無法掌控的,這一役,他需要面對的,絕不緊緊是西岐軍的刀槍,還有身邊那些不知底細,隨時有可能將刀劍指向他的靖安軍。

  為什麼他明知道自己絕不會同意,卻還偏要去呢?

  顧弦思睜開了眼睛,愣愣的看著頭頂,他真的不怕她會生氣,會擔心,會難過嗎?

  是不是在他的心裡,她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重要,又或者,他對她的馴服溫柔,也只是在演戲罷了。

  她真的了解他嗎?

  亦或者,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越是一個人待著,便越容易胡思亂想,紛雜的思緒叫顧弦思的頭嗡嗡作響,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委屈,竟是氣的自己眼淚掉了出來,繼而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來。

  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顧弦思不想叫人看到自己流淚的模樣,拉高了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瓮聲瓮氣的道:「咳咳,我沒事,花蔓你去幫我燉點甜的東西吧,我想吃甜的。」

  她一直便是如此,難過了就吃些甜的,嘴裡甜了,心裡就沒那麼苦了。

  來人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出聲,也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緩步走到床邊,伸手去拉顧弦思的被子。

  顧弦思緊緊抓住被子不肯放手,帶著鼻音道:「都說了我沒事,你不要管我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來人輕嘆了一聲,鬆開了手,然後顧弦思便聽到了床邊的腳踏上傳來一聲輕響,似乎有人跪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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