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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回想起船上同鄉逼「死」自己的事,長風又覺可笑,今後是再也不能好好看他們一眼了,平日裡總是大善人的模樣,誰知道呢……竟會有那樣一副可惡的面孔。
她搖搖頭,進屋換衣服去了。
待她進屋,司瑤才從屋頂探頭往院子瞧看,隨後說道,「長風的靈力外泄,已經引來不少邪靈覬覦,我們必須想個法子保護她才行。」
蹲在一旁的妖八說道,「簡單啊,找人在隔壁住下不就好了,你看這隔壁正荒廢著呢。」
「好主意,不過叫誰來呢……」司瑤搜尋了一遍腦海里的人,「這些邪靈雖然弱小,但也纏人,必須要十二個時辰瞧著,一般人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
「可惜我忙。」
「我也忙,唉。」妖八想了想,似是靈光一閃,「有個人一定很合適,他很強,也喜歡長風,最重要的是——他很閒。」
司瑤問道,「誰呀?」
「被封了大門的魔界之主,阿燼呀!」
站在屋裡拿著衣服往上面瞧了半晌的長風依舊只聽見房頂嘰嘰咕咕的聲音。
她依稀能辨認出那個女音是耳邊女童的聲音。
至於男的……她覺得很耳熟,但她真的沒有任何印象在哪裡聽過。
最近她的身邊真的圍繞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妖怪呢!
晌午本該是吃飯的時辰,但從夢裡醒來的長風睡得迷迷糊糊,肚子都餓了,爹娘也沒有喊她起床吃飯。她以為時辰還未到,可一瞧天色,這都過了晌午了。
她想到近日自己被妖物纏上,那爹娘……她急忙起身,頭髮也來不及梳理便去院子。
「爹爹,娘親——爹爹,娘親——」
長風焦急大喊,可一會就聽見隔壁傳來爹娘的歡聲笑語。她忙出門去隔壁瞧看,發現那本已荒廢的院子這會有七八人在,都是附近的鄰居,院子已割去雜草,收拾得乾乾淨淨。
那桌上擺滿了酒肉果子,像是主人家招待辛苦幫忙的鄰里。
風爹一看長風出現,招手說道,「風兒快進來吃東西。」
倒是風娘看女兒披頭散髮,沒讓她進來,拉著她要回去梳洗,「這難看的模樣讓外人看見,要讓人笑話了。」
「挺好的呀。」長風捋著長發問道,「隔壁住人了?」
「住人了,是個書生。」
長風一頓,直覺讓她呼吸一屏,「是不是長得有點丑的書生?」
風娘意外道,「咦,你怎麼知道,你見過了?」
何止是見過,他還救了我咧。長風沒有說,一說娘親肯定要刨根問底,回頭得擔心死。她說道,「打過照面。」
她回頭看了一眼院子,沒有看見書生,不過她肯定就是他。
書生三番兩次出現在她附近,這……不是有意無意在接近她吧?
咳,應當不是吧。
說來也怪,自從書生在隔壁住下,長風發現自己也能睡好覺了,窗外也無精怪低語,更無邪祟糾纏,好似又回到了之前快樂無憂的日子。
莫非書生是她的福星不成?又或許他自帶辟邪之軀?
長風屢次想要結交他,可每回她都碰不見他。
明明聽見他出門,她飛奔出來,巷子裡卻無人了。
明明看見他晚上點亮燈火,待她到了門前要送上茶點,屋裡的燈卻滅了。
明明……
一連十天,她竟是一次都沒跟他打上照面。
她頗覺稀奇,跟爹娘提及此事,兩人都說道,「我們每日都見呢,是個很好的年輕人,雖然不愛說話。」
如此一來,長風更覺奇怪了。
書生在躲著她不成?
那她原先以為他是故意接近自己的事就不成立了。
真羞人!
轉眼三月,院落的桃花已盛開,粉色掛滿枝頭,飄進隔壁書生的院子中。
長風爬上樹枝打算修剪修剪枝杈,到了夏天結的果子才又大又甜。
說來也怪,她剛爬上枝頭,就見那書生站在院子裡,似乎準備出門。她心中莫名歡喜,為鄰半月,可算是見上了。她張了張嘴要打招呼,可下一瞬,卻不見書生蹤影了。
她愕然片刻,揉揉眼睛,書生確實是原地消失的。
「見、見鬼了!」
她緊握剪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樹下有人開口,「鬼?我不能是修行之人麼?」
長風汗毛豎起,低頭看去,那書生懶洋洋地倚在樹幹上,就這麼抬頭看她。
細碎的日光從桃葉上灑落在他略顯慘白的臉上,更……嗯,丑了。可那一對眼睛卻很深邃,盛滿了碎陽,讓人瞬間淪陷,完全忽視了他的臉。
燼見她怔然看自己,立刻偏頭。
長風回神說道,「所以你是道士?」
燼扯扯嘴角,硬著頭皮不太情願地答道,「是。」
「難怪……你能毫不費力地從水妖的手裡救下我。」長風又問道,「那你一個修仙的人來我們漁村做什麼?」
「修仙啊。」燼瞎扯道,「漁村遠離喧囂,安寧和睦,又鄰山近水,屬實合適我等修煉之人。」
「噢——」長風瞭然,又道,「所以確實是你的緣故,近日才沒有妖怪糾纏我,它們怕你。」
廢話,連我都不怕那還做什麼邪祟。燼又想,他怕不是個鎮宅魔君。